打着哈欠的糕点师把头发捋到耳后，摇了摇头，低头在小小的蛋糕上缀上几颗草莓，奶油在上面裱出繁复的花纹。
周白鸮叹了口气，躺地上招手叫了个侍应生来，病恹恹捏出台湾腔，“我要一个六寸的蛋糕，要超甜的草莓的，重新许愿。”
“小阮，我刚就想问，一直没找到空，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打架了？”
阮衿站着等了许久，嗅着甜甜蜜蜜的味道，脑袋眩晕，胃里也有点翻涌。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精致小巧的蛋糕端接过到餐车上，正准备推着走，被后面的糕点师许雪一把揪住领子。
他在学校外边是这样的啊，周白鸮叵测起来。
他舅舅面上一笑，赏给他一个暴栗，讳莫如深，“楼上太脏。”
除了打招呼，就没多说过几句话，像块冷冰冰的石头，偏偏她的小姐妹里还有人迷他迷的不行。
“你妈的，你赢了行吧，230分，狗东西，你不装逼会死是不是。”
枫木地板亮堂堂地反射着刺目跳跃的光，里面远远的传来保龄球击中瓶身的声响，哗啦啦清脆而而空旷的散落。
邵雯雯和闻川在沙发上卿卿我我，周白鸮挤眉弄眼一阵，跟李隅去隔壁房间打保龄球了。
球没打好，从一号和二号的中间斜斜切进去的，左右瓶残余的都有些多。李隅还在贴护腕，看他打得烂，嗤笑了一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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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雪心里了然，也没戳穿这种谎言，只说，“啧，过来我给你上点粉底遮一下，脸色这么难看，也不怕吓到人。”
他想起自己医药费去了肉痛的大几百，趴在床上立即回复道，“可以的，但这几天我不在学校，周一我来找你拿行吧。”
当然，他嘴上是绝对不愿意承认。
“这个嘴是不是有点太红了？”
“啧啧啧，逼都给我们男主角鲤鱼装完了”，周白鸮从地上迅猛地爬起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指甲劈了，手不疼嘛。”
“这样才好看啊。”
第二摊是在周白鸮舅舅家的会所。西装皮，金边眼镜，看起来是规规矩矩斯文人。他跟周白鸮交待了两句，“下边想怎么玩都可以，楼上不准去。”
李隅面无表情把护腕摘下来，松懈一下手指，右手大拇指连带着虎口都在指孔里，脱出的瞬时，疼痛是连皮带肉的，几乎震得腕骨的筋脉都发麻。
“为什么不能去啊？”周白鸮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上回这个姓周的学弟买了他剩下的冷饮，又讨了他的微信号，他那会儿打完针从医院回到家，腰背疼得厉害，期间手机不间断嗡嗡作响，“学长学长，语文单元卷能接不?”
穿着标准的西装小马甲，喉间系着蝴蝶领结，一把细腰扎在衬衫里面，顺光而看，竟是打眼的玉面红唇，睫毛一耷拉，有点憔悴疲惫的病容出来，像是要价很贵的少爷，弄得人还挺心痒。
生意谈妥了，阮衿还包揽他一周的文科
但阮衿觉得有点夸张了，他把水果拼盘还有酒水蛋糕装进餐车，一直走到保龄球室附近，又用拇指指腹擦了几道，才站定到门口。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阮衿怕她不信，还继续干巴巴地解释，“就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嗯，你好。”阮衿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生日蛋糕，“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唉，我就是心情郁闷才发挥不好的好么。”
阮衿摒弃凝神许久，等那骂骂咧咧的好不容易停下，才向内探个头问，“请问，蛋糕是哪位先生点的?需要送到包厢里去吗？”
“我的我的。”周白鸮跑向门口，定睛一看，那位年轻的侍者竟很眼熟，“诶呦，阮衿学长，你在这儿兼职啊？真巧。”
凌晨一点半的后厨仍旧灯火通明。
“神经。”李隅说着，膝盖微弯，腰弓起来，疾走几步后手臂高甩至后脑，在邻道扔出的钩球入射角是标准的六度，于是，一击全中。
汹涌的香水味被冲散许多，李隅终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阮衿还是高中生未成年的Omega，也知道在会所做那种服务客人的侍应生多多少少容易出意外，当初应聘他说得挺直接，“尽量不露面。”于是他基本上一下午都在楼上房间里做清洁，更换用品和床单被套，到晚上又只是待在后厨帮帮忙。
“怎么会有人现在想吃生日蛋糕啊，真是的。”
草草拍上了点粉底液，又被迫捏着下巴涂了点唇釉，抿在嘴里是一股黏糊糊的甜橘子味。许雪左看右看，才说了一句，“气色好多了。”
既然不怎么需要露脸，倒是也没特别在意自己脸色怎么样。
“我还是不甘心，吹个蜡烛都还没许愿诶！这叫什么事。”周白鹄苦着脸扭了扭手腕，助走了几步，手臂一扬，随意丢出了个飞碟球。
“那么吓人吗？”阮衿有些迟疑，他的确不希望自己出去吓到客人。
Str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