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一大早上阿姨准备好了早饭后,也要回家过年了。安明知给她叫了车,又分了一些年货给她,阿姨推辞说不要拿不了,在安明知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她是本市周边一个水镇的,回去要两个来小时,人年纪不小了,坐客车总是不方便。
等他们吃过了早饭,就要收拾收拾回郑家。郑桢桢很兴奋,因为这是安明知第一次跟他们一起过年,她已经想好怎么堵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每年她最讨厌这些人了。
他们到了郑家已经十点多,郑峪章的姑姑那一家昨天就已经回来了,她有个女儿,比郑峪章小上几岁,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很是热闹。
女儿按常理来说过年是要去婆婆家过的,但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说过年也跟他们一起。郑峪章还有个叔叔,下面一儿一女,儿子前几年结的婚,孩子比郑予阳大一岁,女儿还没嫁,在国外读书,打电话说下午才能到。
眼看着都到了家门口,安明知又打起了退堂鼓,隔着车窗看见那扇门,双腿跟被冻住,怎么也动不了。
桢桢跟阳阳已经跑下去,管家边来迎,边往里边喊着说大小姐和小少爷来啦。
“峪章,这样真的不合适,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郑峪章已经解了安全带,绕到另一边给他开门。他背后郑父郑母已经出来迎接孙子孙女,目光往这边打量。
“没不合适,早晚要见的。”郑峪章没给他逃走的机会,“下车吧,老人家等着呢。”
安明知没来得及细想他的话,只好解下安全带下了车,管家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安先生。
许是郑峪章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气氛没有安明知预想中那样尴尬。郑父没说什么,只是郑母看见他脸上的笑僵了下,渐渐淡了下来。
“这是明知。”郑峪章右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安明知一紧张就忘了该怎么称呼他们,舌头快要打结,礼貌弯身问好:“伯父伯母好。”
郑峪章没给自己父母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说:“外边冷,进去说话吧。”
管家知道现在家里谁当家,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他已经学会了察言辨色,帮着说话:“是啊,外边冷,老先生前两天腿还疼来着,受不得寒,赶紧进去吧。”
“爸,您腿怎么又疼起来了?上回我跟您说的那个专家……”
等父子两个进屋,郑母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小予阳抱着她的大腿,nai里nai气地撒娇:“nainai,冷,去里面……”
郑母是最疼孙子孙女的,也暂时不去管安明知,抱起来小予阳:“冻着了是不是?哎呦小宝贝呀,nainai可想你了。你爸爸怎么都不知道给穿厚点呀!”
郑桢桢跟安明知对视一眼,遮着嘴巴小声对他说:“别看nainai不高兴,其实很好相处的,顺着她哄着她就行了。”
“是啊,老夫人早上还念叨你们呢,盼了好几个小时。”管家说。
安明知对他点头笑了笑,跟着郑桢桢走进去。
郑老爷子,也就是郑峪章的爷爷,去世才没几年,他的家族观念很强,生前一大家子都是住在这座房子里。去世之后,自然也不想儿女孙辈就这么淡了,在遗嘱上特意说了这件事。
所以这么庞大的家庭,现在过年还是都要在一起,虽然人多,可也热闹,共享天lun之乐。
安明知要先去放行李,郑桢桢说他的房间应该在二楼,可上了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睡哪个房间,问管家,管家数了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是我疏忽了。往年雪兰小姐都在婆家过年的,今年说要回来,正好把两间客房收拾了下给他们住了,眼下没空着的了。”他很为难,年纪大了总忘事,连这么重要的也给忘了,“一楼还有间我们下人住的,要是安先生不嫌弃的话,收拾收拾能凑合一下。”
安明知不挑剔,可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问他:“阳阳睡哪儿?”
管家指了旁边的一间:“那间是儿童房,只有张小床。”
他思索着或许可以打个地铺。
正好郑峪章上楼,问他们在这杵着做什么?管家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一下,自嘲道:“老糊涂了,这样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郑峪章长长“噢”了声,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拿过安明知手里的行李箱,说:“那就跟我睡一间吧。”
安明知跟郑桢桢了解过,郑父郑母的房间也在同一层,就在郑峪章房间的对面,于是轻轻拽他的胳膊说:“这样不好吧……”
“难道让你去睡沙发就好吗?”郑峪章故意放大声音,听得出来他的生气,他没有迁怒管家,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是管家故意的,但他总归会不高兴,因为这样的事多半是他母亲或者他姑姑授意的。
安明知说,也不是不行嘛。
“你倒是听话!”郑峪章打发走管家,拉着他往房间走,“大过年的,让客人去睡沙发像什么话?最后还不是你睡我的床,我跑去睡沙发?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