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给安明知打电话正是为了倪虹耀的新戏,也就是郑桢桢口中的那部。
“《覆巢》的男一已经定了封池,倪导打电话让你再去试下戏。”他摸不准郑峪章的态度,但上次去试戏的时候,看得出来安明知表现出了很强的意向。
作为经纪人,他当然想让安明知拿下这部戏,从各方面来说,这对于安明知来说可能会是演艺生涯的转折点。首先倪虹耀在圈内赫赫有名,眼光非常犀利,他挑中的剧本质量不会差,当然对于演员更加挑剔,听说这次去试戏男二的演员就有二十几个。
安明知难掩兴奋地问:“什么时候?”
魏明算了下日期:“这周日。”
“嗯,你把试戏那部分的剧本发给我。”
魏明停顿了下,说:“倪导没具体给哪段戏,估计是要试下人物感觉。能定下来也要明年开春才拍,剧组得等封池的档期。”
这就难办了,试戏却连剧本都没有给,安明知皱了下眉,说知道了。
魏明让他压力别太大,又说:“我这边还有两个电影,一个电视剧的剧本,要不要发给你看看?”
他知道倪虹耀这部戏竞争有多大,安明知确实符合那个气质,但也没人能百分百保证他能拿下。而且警匪题材,涉及到了不少打戏,倪虹耀的严格是业界出了名的,魏明怕他吃不了那个苦。
何况还有郑峪章那关。
这两年郑峪章没太找过他,那是安明知没出过什么大事。要是安明知真出了点事,魏明知道郑峪章第一个提刀来见的人就是他。
他以为安明知会没有兴趣,不料却听见他问:“都是什么题材?”
“校园,职场,爱情。”魏明说。
就算安明知长了一张难辨岁月的脸,可让二十七岁的他再去演校园青春剧,他自己都难以驾驭了。这不是演技的问题,是心态问题,哪怕放在五年前,他都还能找回来那种在校园里恋爱的心情,但现在已经很难了。
虽然演戏是表演,可依靠的绝不仅仅是“演”,当一个演员再难投入角色的感情时,演得再真也是假的。
安明知想了想:“先发到我邮箱里吧。”
挂了电话,他站在窗边,此时是下午,外面Yin着天,天空灰蒙蒙的。过几天就是Yin历新年,是传统的大节日,对安明知来说却似乎没那么重要。
他是单亲家庭,小学父母便离婚了,这些年很少跟父亲联系,母亲再嫁到美国,也已经很多年不回来,安明知会在每年休假的时候去看她。
郑家这三口自然是要回郑家宅子过年的,连家里的佣人过了二十七也都走光了,剩下一个空空的别墅。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许多时候安明知都是在剧组度过春节的,到了这两年不知怎么,一到这时候越发觉得孤独了。
正想着,郑予阳颠颠跑过来,用shi润的小掌心握住他的手指,手里拿着玩具,挥舞着让他一起玩。安明知在他这一动作里找到一些宽慰,又不禁想,如果他真的要离开郑峪章,那小予阳呢?
他舍不得跟他分开。
有时候安明知觉得自己卑劣无比,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大人和孩子,可当他真的想要放手了,又是那么舍不得。
阿姨在后面追过来时,小予阳已经得逞地依偎在了安明知的怀里。阿姨手里拿着nai瓶:“冲个nai粉转眼就不见了,到底是长大了,跑得都比原来快了。”
郑予阳抱着安明知的脖子咯咯笑,安明知亲了口他的小脸:“是呀,明年都要上幼儿园了。”
原本是三岁就能读幼儿园了,可郑予阳的生日正好卡在入学的年龄线下,找人也能进去,但小孩子对上学总是很抵触,郑家老爷子又疼孙子,不想孩子那么早进幼儿园。
阿姨贴心地关上窗户,怕大人小孩都着风,自顾自说:“今年冷得厉害,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
郑予阳听见“下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刚跟着郑峪章那几年,几乎年年他们都会去滑雪,H市冬天很少下雪,滑雪场也很小,都是人工造雪,有年安明知实在想去,郑峪章就请假带着他去了瑞士。
那时他想去滑雪不过是一时兴起,连双板都滑得不好,总是摔跤,郑峪章像个耐心十足的教练一步步教他。这些年他们已经很少一起旅游了,安明知常常会怀念曾经那段生活。
郑峪章晚上回来晚了点。
安明知身上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躺着躺着便睡着了。小孩子Jing力无穷,下午他陪着郑予阳玩了一下午,累得厉害。
郑峪章回来换了鞋,关了电视,抱他回房间睡。
安明知睡得很轻,在他怀里醒了。郑峪章看了一眼,问:“小崽子又折腾你了?”
“只是陪他搭积木玩了会儿。”安明知说。
他身体不好,受不得累,郑峪章比他还清楚,所以总是怕他累着:“什么都要你来,那花那么多钱请阿姨做什么?”
安明知不赞同地推他的胸口:“那怎么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