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安明知动了动酸痛的腰,前几天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腰本来就伤着,被郑峪章这么一折腾,骨头都散了。
他拉开厚重的窗帘,冬日温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的脚趾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估计有九点多了。
洗完澡,他从衣柜里找出来干净衣服换上,穿戴整齐才敢出房间门。在二楼便能听到郑予阳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声音,他小粗腿还很短,坐在沙发上脚都挨不着地,在半空中晃荡着。
管家最先看见了安明知,抬头跟他打问好,对他随时出现在别墅已经见怪不怪,“安先生回来了。”
安明知点头,却是被小予阳听见了,跌跌撞撞从沙发上滚下来,差点磕在桌上,看得安明知心里一惊。
“安哥哥!”小予阳却不知危险,蹬蹬向他跑来,爬上楼梯,伸手要抱。
管家在后面跟着,已经成了家里半个保姆,“小祖宗,慢着点,当心摔着!”
安明知下楼,动作快了点,不免扯动身上某处难言的痛楚,蹲**将跑来的郑予阳抱起来。
管家这才放下心,转而问安明知,“安先生还没吃早饭呢,我这就让人去给您做点。”
安明知问了句时间,才知道已经十点钟,想了想道,“我自己来吧。”
只要他在家的时候,其他人跟个摆设似的,郑峪章除了他做的味,别的都不认。于是经常职责倒换,反倒他成了家里的厨娘。
安明知抱着小予阳,打算将他放到沙发上,郑予阳许久没有见他,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要抱,要抱!”
不讲理的样子简直跟郑峪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安明知照顾完大的还得照顾小的,耐心哄着小予阳。
“我去给阳阳蒸小蛋糕吃,好不好?”
三岁多的孩子懂什么,一听说有好吃的,还是安哥哥做的蛋糕,立刻馋得流口水,“好,好。”
呼,在这点上,郑予阳可比他爹好说话多了。
安明知走到厨房,系好围裙,开始准备小蛋糕的食材。他跟了郑峪章多少年,就给他们家做了多久的“保姆”,先是照顾大的,再是照顾小的,照顾着照顾,不知道郑峪章又跟谁生出来个小小的。
他十九岁跟了郑峪章,今年已经二十七,八年里自己的事业几乎荒废,全部都费心在郑家三口上。
有你还要保姆做什么?这可是郑峪章的原话,听听他说得多么理直气壮。尤其这话还是他在床上伺候着郑峪章的时候,被他灌到耳边的,也就是欺负安明知脾气好,不敢反抗他!
“桢桢也不在家吗?”安明知问管家。
管家也姓郑,是本家的远房亲戚,安明知有时候叫他郑伯。郑伯说:“今天周六,小姐去上舞蹈课了。下午说是要跟朋友去逛街,估计晚上才回来。”
安明知点头表示知道了,端着小蛋糕去找郑予阳。
郑予阳小小模样不比郑桢桢小时候差半分,圆不溜秋的两只眼睛黑宝石似的,占据了他小脸的一半,然后才是鼻子和小嘴。小嘴粉嘟嘟的,常常黏在安明知的身上,亲个没完。
“先生去公司了,不知道中午回不回来。不过您在家,多半是回来的。”管家跟在他身后说。
安明知点头,心里却想,还是别了。
郑峪章是一尊佛,请来容易送走难,最后要受罪的不还是他?
安明知便也没再说话,抱着郑予阳喂他吃小蛋糕。他自己也饿坏了,从海城机场出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平时还能撑得住,可昨晚路上消耗太大,安明知早就觉出来饿了。
马上到中午饭点,他也不想麻烦厨娘再准备多余的,和小予阳一起啃香喷喷的小蛋糕。
填饱了肚子,安明知关了动画片,带小予阳去小院子里荡秋千晒太阳。院子里的花圃被管家打理得很好,如今寒冬,却没有丝毫萧条破败之感,那些凋谢的蔷薇,它们将在春天里抽开新的枝桠。
春夏之交,花生长得太疯了,安明知也会帮着打理,郑峪章也会,这些花可都是他亲手种下的呢!
大约是六七年前,那时候郑予阳还没出生,安明知也只是偶尔才被司机接到别墅。他觉得院子里空旷,太没生机,跟郑峪章提议种些什么。郑峪章听完当即让人买来了花种,自己亲自动手,在下过雨的泥土里种下一株株蔷薇和月季。
男人衣袖挽高,弯腰扎在花种堆里,额头上汗珠滚动,弄得满身泥沼。那时不过二十出头的安明知还长得稚嫩,单纯得天真,看着他的模样被逗得哈哈笑。
这一笑可遭了秧,郑峪章种完了花种,带着浑身的汗味和泥土味,过来抱住他就亲,按着他的腰恨不得将他压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野战。安明知吓得小脸发白,推开他时也脸上脏乱,满身是泥。
老狐狸要洗澡,他便傻傻地给他洗。那时候他太嫩太单纯,知道什么呀。洗着洗着便擦了枪走了火。
镜子里的男孩青涩,懵懂,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痛得双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