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尘的呼吸不免加重了些许。
从仲秋那天,他在主街周围的建筑物外墙上找到天机阁的联络暗号时就期待着这一刻了!
原本想静待时机再出府接头,可温泉一浴令他明白没有自由的人就如砧板上的鱼,无法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刻不容缓下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靖王表明要出府散心的念头。万幸,那靖王自视甚高,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没有过多为难就放他出府。
虽然身后还有一双眼睛监视着,可只要能出府,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到了据点雁回山,他做了几回骑马打猎游逛的样子,终于在上次来的时候,趁暗卫松懈的情况下丢了一张纸条给郑桥,请对方在三日后帮忙拖延暗卫一个时辰,他有要事向天机阁相求。
天机阁在江湖上十分神秘,世人皆不知那阁主是谁,门址何处,有多少分部,亦不知其门徒人数。唯一响当当的名号就是天机阁号称只要付得起代价,凡有所求,无所不应!
而自其名声初显到如今的几十年间,但凡江湖上出现血雨腥风的Yin谋诡计,暗害毒杀,灭门惨案,背后都有天机阁的影子。
如此邪门歪道本应立即远离,可此时的他,除了向天机阁求助,再没有别的法子。只要能逃出靖王府,就算给天机阁卖命他也甘愿!
“我听闻天机阁里有一味假死药,名唤‘断舍离’,陌尘斗胆想求天机阁能允我两粒。为此要付出什么代价尽管开口,便是赴汤蹈火,出生入死我也在所不辞!”
萧陌尘说的掷地有声,目光殷切的看着郑桥,希望对方能给予肯定答复。
“你居然想要‘断舍离’!一要还是两粒!你想做什么?”郑桥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惊讶之色,显然萧陌尘所提的要求不是能轻易办到的事。
萧陌尘默了一下,将少年傲气抛诸脑后,一五一十的说起自己的难处。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郑桥听完感叹了一句,又道:“你不愿牵连师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不知,这‘断舍离’因着药引珍贵异常,耗时十年方能制得一粒,在总部也是奉为珍宝,不能轻易予人。你求一粒倒还有点机会,想要两粒,却是痴人说梦了。”
萧陌尘没料到还有这层艰难,不由抿唇不语。
郑桥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瞬间陷入困顿愁苦的黯淡表情,不由生出爱才之心。
“想解决问题倒也不难,我可以用我舵主的身份替你求一粒,再多是不可能了。但你换个思路想想,若你脱身了,还怕没有机会去救你的小情人?他总有出府的时候吧!到时候装作强人把他掳走,再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就算那靖王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你们。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萧陌尘动摇了。
只能这样吗?扔下少年独自逃走?
说是可以找机会救他出来,可身为靖王的脔宠,少年想出府一次何其艰难!莫说那固若金汤的王府不能擅闯,单是少年那谁都能欺压的卑微身份和靖王喜怒无常的脾性,他如何保证少年能平安等到他来救的日子?
倘若他走了,少年一不小心犯事被靖王打杀,他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可放着这最后的机会不要,难道要在靖王府里蹉跎余生?还是做人胯下玩物的耻辱活法!
一边是自由和尊严,另一边是至爱的少年。萧陌尘的心里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天平,端看哪边的砝码更胜一筹!
时间渐渐流逝,在萧陌尘苦苦挣扎之际,郑桥说话了,“一个时辰就要过去了,你那尾巴过不多久就会追上来。反正我飞鸽传书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才能有答复,你先回去仔细思量,是走是留,半个月后再回我吧!”
萧陌尘抿唇,郑重的向郑桥施了一礼才上马离开此地。
玄九好容易从踩坏别人屋瓦,摔进主人屋舍的麻烦中脱身,马不停蹄的跑到雁回山寻找萧陌尘的踪迹,发现他一如既往倒在河岸边的巨石上假寐时才安心。
乌日追还悠闲的在树下吃草,可见就算他不跟着,萧陌尘也没有要逃跑的举动。那今日被耽搁之事要不要上报给王爷知晓?若回禀了,办事不利的他肯定会受到责罚!
玄九蹲在枝叶间,开始苦恼起来。
……
傍晚,萧陌尘打了两只山鸡回来炖汤。我敏锐的察觉他心情不好。
饭吃的好好的,会突然看着我发呆,眉头紧皱,似乎在想什么为难的事。而这些日子能让他烦恼的,定是出逃之事无疑了!
可我不敢问,机密一旦说出,就再没有隐秘可言。我只能装没发现他的反常,把他唤回神,让他多吃点。
萧陌尘眼睫微垂,欲言又止,“如果我……”
“哇!这野蕈炖鸡汤真是太好喝了!萧哥,你也尝尝!”
我打断萧陌尘的话,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他面前。
萧陌尘顿了一下,乖乖拿起汤勺喝汤。
吃过晚膳,在浴房沐浴时,萧陌尘又想说些我听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