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周会这天,梁锦生特意早一些到了南山。想着明天就能见到祝融了,前一晚激动得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刚上楼就接到了祝融电话:“锦生,下来接我。”
因为是军工企业,出入人员都要办访客证,办证程序颇为复杂。梁锦生和舒焕天天来,干脆办了万能通行证。
梁锦生暗道还好,幸亏到得早,不然,住得近还比领导晚,实在说不过去。她气喘吁吁小跑到门口,见到祝融就笑了。祝融也是一样,看见她,面色一片柔和。两人心照不宣地往里走。
“融哥,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梁锦生带他上楼。
“不知道啊。”那你怎么不打舒焕电话,梁锦生想说,没说出口。
“就你一个人?”祝融进了会议室,除了桌上整齐摆放的资料,空无一人。
“嗯,我住得近。”
“上午的会议材料准备得怎么样?”祝融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梁锦生将打印出来的会议PPT递给祝融,目前争论的焦点,是南山下属3家子公司的资产减值问题。
“你有什么看法?”祝融抬眼看她。
“我?”梁锦生没想到祝融会问她。她倒是有些思路,不过她是个小虾米,现场也不会有人来问她的意见。既然祝融问了,她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看着祝融略有所思地不时点头,梁锦生的自信也越来越足,“融哥,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她喜不自胜地凑上前去。
“你的思路和费总聊过吗?”祝融板着脸,看她一脸茫然,就知道没有了。
“那么项目组内呢?和舒焕聊过吗?小双呢?”祝融别开眼神,深吸一口气,舌头在唇齿间蠕动,半晌,重新回过神来看着她,这次却是目光凛冽,寒气逼人,
“你每天趴在南山现场的意义何在,仅仅只是一只机械传声筒吗,你有切切实实将自己看作南山项目的一员,站在客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解决问题吗?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不准备永远置身事外,静待事态发展,思路想法全烂在肚子里?!你的主人翁Jing神去哪儿了?还是你预备扮演那深藏不漏的门前扫地僧,其他人都他妈是二货SB,就你聪明,那你来北京干什么?来投行干什么?!”
祝融渐次高昂的一连串责问像一记记皮鞭鞭笞着梁锦生的心,在他眼里,她就是一只呆板的传声筒,什么也解决不了,她应该滚回昆明去。
“我没有……”心情跌落谷底,她抿抿唇,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干脆低头沉默。
“why?”祝融嘶哑的声音拉得很长,弓起手指不耐烦地重重敲了一下桌面,梁锦生蓦地抬头,双肩微微一颤,像极了受惊的小鹿,看到他愤怒烦躁的眼神,她心里委屈,又难过,即便是第一天,也没有这样难过,至少那时候她对他还没有期待,也没有……
“费总是大人物,怎么会来听我这个小虾米的意见……”她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
“错。枉你做了这么多个三板项目,居然没有一点客户意识。你在现场,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不管你在公司身居何位,哪怕只是实习生,在客户这里,你代表的就是CSE。既然代表了CSE,就要努力去为CSE争取机会,为客户服务,解决问题。这么说吧,我来南山次数并不多,在费总眼里,你和我,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谁能解决问题,谁才是老大。明白吗?!”祝融不受控制地一顿咆哮,空空荡荡的会议室尚有回响。
“我也是前两日才想到的。也不确定对不对,也没有人讨论。”梁锦生小声辩解道。
“你前两天问问题的热乎劲跑哪儿去了,怎么该问的时候又不问了?”祝融是有些生气,气她只有三分钟热度,上周视频完之后,她的问题就越来越少,这几日两人基本无交流。
梁锦生抿了抿唇,犹豫半刻,才小声说:“我看你前几天每晚都是凌晨回邮件,我怕打扰你休息。”
祝融刚刚还火冒三丈的气焰一下子消解了七八分,原来,她是在关心他,前两日忙完项目的事几乎都是夜里2、3点才睡,没有了她的打扰,加班还真是无趣呢。祝融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身子紧紧抱着腰,整个头全埋了下去,仿若一只惊弓之鸟,他叹了口气,决定平心静气地与她谈一谈:
“锦生,既然在项目现场,就要把自己当做项目负责人,总导演,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如果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客户为什么要找你,直接去找别人不更好么。CSE在南山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这两周,你和舒焕在现场,的确做了很多工作,但我认为还远远不够,刚才的问题,既然你有了新思路,完全可以第一时间拿出来和客户探讨,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参与度的问题,你的参与度,代表了CSE在这个项目中的分量,你明白吗?”
梁锦生听见他变柔的语气,才慢慢直起身子点点头,祝融说的她都懂,她承认她确实没把自己当成项目负责人冲在最前面,如果是以前她手上的三板项目遇到同样问题,她可能早就说出来了,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