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元回家的时候,代母正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她似乎哭过,有些发白的皮肤衬着泛红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憔悴。代悦侧躺着枕在代母的大腿上,睡着了,小脸通红,还时不时咧嘴笑笑。
在路上想了一路借口的代元,看见这情景以为是代父代母起了争执也顾不得措辞了,压低了声音叫了声,“梅姨?”
“啊,”代元的声音唤回了代母的神,她咧嘴笑笑,“回来了?”说着她往代元身后看了眼,“钟善没来吗?”
代母的笑容很勉强,代元没盲目的去安慰,梅姨虽然平时有些优柔寡断,但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明事理的。只是,为什么两人吵架了?
“奥,钟善那边有事。”
代母低头,笑笑,她吸了下鼻子,又问:“吃饭没?我还给你热着午饭。”
这话问的代元心生愧疚,梅姨这些年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是盛代悦几分。代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真正的家人回来了,需要作出些权衡吧。
“不用了,你先歇着吧,小悦都睡着了。”
这边代元说着,那边代母却盯着代元走了神,听到代元的话才慢了半拍的点点头,“好,好。”
梅姨的反应很奇怪,代元从来没见过代母这样,可是心有疑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忽然开门声从楼上传来,随即而来的就是几声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
代元抬头看去,就见代父从楼梯上走下来,朝他招了招手,“到我书房来。”说完代父就回了二楼。
代元估计是邹明在代父面前告了状,便垂头丧气的跟去二楼挨训。
脚步声渐远,代母红着眼眶再也忍住,潸然泪下,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书房里,代父疲惫地摘下眼镜,伸手捏了下眉间,似乎有些烦躁。
这是代父发怒前的征兆,代元缩缩脖子,不可否认的代父是慈父,但像他这种温文尔雅的男人发起火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
“小元。”
代元打了个颤,强提起Jing神应道:“哎,代叔。”
代父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声道:“听说你在学校里逃课逃午休,还辱骂他人,打架斗殴?”
代元暗骂了几声邹明,面上狗腿的笑着,手心却出了不少汗,“有、有吗?”他现在还记得代家的家法,那根敲他手都快废了的戒尺。
“没有?”代父拿起眼镜布擦着眼镜,微微眯着的眼却是一道眼刀甩了过来。
这吓得代元就是一个激灵,他乖乖低头认错,“代叔,我错了,保证不会再犯。”
那边代父听到他的措辞却是叹了一声,他戴上眼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谭定中学最近不太太平,我给你准备了转学。”
这话一出,代元就炸了,他不能转学,小宝还在这里呢!
“代叔,我这刚转来没多久,再转不好吧。”代元问的犹豫,语气里尽是试探。
代父叹气摇头,“我当时就不同意你去谭定,那里以前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说着他抬眸看着代元,“小元,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出事。”
代父眼中的担忧让代元心里暖了不少,这让他的内心更是坚定了不少,“代叔,我母亲当时死在那场大火里,我是真的不想她就那样化作一抔黄土。”他知道代叔一直都明白他所想的,这不过是挑明了话,跟代父表个决心。
“我懂了,你放手去做吧。”代父轻叹了声,沉yin了下,点头应了。
代元得了认可,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他得感谢代父代母,在他幼年最需要帮助的地方收留了他,还把他当亲生儿子养,自己真的是亏欠太多了。
代元抬头看了眼代父,比起当年初见代父的时候,他已经老了很多了,眉目间尽是疲惫。代元垂眸,代父对于他而言,就像是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和其他孩子一样他拼尽全力都想得一句夸奖。
看着代元推门离开,代父抿唇沉默良久,忽的他伸手打开抽屉,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脚边柜子的门,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轻轻打开,就见一张泛黄的照片飘出,上面是一个穿着红裙的年轻女人,笑容明媚。
下午的天有些Yin蒙蒙的,钟善刚从午睡中醒来,就迷迷糊糊的锁门去了楼下的超市,想着买些蔬菜什么的,总不能国庆假期都吃泡面。
小时候老道士不怎么会做饭,只会把一把青菜丢到水里去撒上把盐,等同于取了一杯海水焯了个水。那味道简直是美味,然后钟善为了拯救自己的味蕾就自己摸爬滚打学会了做饭。
上次中秋钟善在代元给的这个屋子里住过几天,但当时他情绪糟糕透顶,以至于吃了好几天的泡面,草草收拾了下床就睡觉了。如今仔细看看,还是有许多地方需要打扫的,比如厕所里那只经常在他面前疯狂摇摆的灰色蜘蛛。
超市里钟善住的地方不远,却也要走个七八分钟,买的东西有点多,钟善找了个地方停下,歇了口气,抬头舒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