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半,在第一支队专用五楼的人们都能看见,习惯早到的李涉川一反常态地靠着五楼的栏杆,死狗一样喘着气,手还挂在刷卡器上,路过的百里霜甚至还顺手掏出手机给这张“世界名画”拍了张照。
“师……师姐,救命……”李涉川惨白着一张脸,僵尸似地朝百里霜伸出了求助的手。
百里霜还算良心未泯,拍完照把手机揣兜里,还是走过去搭了这爬五楼都能爬气短的师弟一把手,眼见着李涉川脸色似乎比平常还差,问了一句:“怎么了今天?低血糖?”
李涉川苦笑着点了点头:“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就睡过头了,没来得及吃早饭。”
百里霜个子才刚到一米六,拖着李涉川这一电线杆似的人就跟个纤夫拉船一样,没走两步就直接抛弃了先前昙花一现的良心,把李涉川像是卸木头一样靠在了路边:“三条,你在此处不要动,我去给你找别的驴。”
然后去找“驴”的百里霜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办公室的门牌,抓起李涉川的手敲了两下,然后撒腿就跑,钻回了法医实验室里。
梗着个脖子的李涉川抬起头看了眼那办公室的门牌——果不其然,是李辰生的办公室。
或许是求生欲使然,李涉川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劲支棱起了自己的身体,对着百里霜消失的拐角竖了个中指,刚要抬脚开溜,只听办公室门的一声响,接着他就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衣领,他僵着一张笑脸自觉向后倒退了几步,跟黑着一张脸的李辰生打了个照面,李涉川嘿嘿笑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早啊,哥。”
李辰生没说话,黑着一张脸把他拖进了办公室里,还顺手摔了个地动山摇的门,引得他办公室对面的第一支队办公室都探出了几个八卦的脑袋。
李涉川被李辰生给扔在了他的椅子上,他心知大事不妙,于是连忙坐正,眨着他那一双大眼睛看着李辰生,卖乖卖得十分熟练。
李辰生却对此熟视无睹,只是拉了把椅子,隔着一张桌子在他面前,像是在审犯人一样。
“早上怎么迟到了?”
“睡过头了。”李涉川无辜道,“你昨晚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我担心你,就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担心我。李辰生在心里给李涉川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才害得我他妈的一晚上都没睡得着。
“没吃饭?”
“吃了,昨晚没睡好而已。”李涉川下意识地就做了如此回答。
其实李涉川自己也觉得自己奇怪,别人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第一反应先回答假话,而且几乎是下一刻就编好了一个十分充分的谎话——他本能地爱撒谎。
坐在他面前的警察叔叔盯着他半晌,却没有按流程拿出推翻他谎话的证据,而是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食品塑料袋,李涉川盯着那转过来的商标一看——王记肠粉。
李涉川昨晚吐得空空荡荡的胃骤然缩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饿昏头了还是药效没过,张口就道:“不不哥我吃过了……”
“谁说给你吃了,你哥我自己都还没吃呢,要吃自己去买,你哥我早上六点多去排的队呢。”李辰生白了他一眼,拆开塑料袋的结便端起了那碗肠粉,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还故意吃得啧啧响。
本来一开始还有点心虚的李涉川这下总算被这吧唧嘴的声音给惹毛了,于是皮笑rou不笑道:“那李队一大早把我拉到这里,就是为了看您吃肠粉?”
李辰生朝他挑了挑眉,一脸“是又怎样”的拽样,好不欠打。
“那我先走了,您不用送。”
攒了一肚子起床气的李涉川总算是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要往外走,他的手刚摸到门把,李辰生却突然将他摁在了门上,震得门上的门牌号都歪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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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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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二十来分钟的事情,李辰生却觉得像是要被李涉川直接顶撞进明年一样,他靠在椅背上,就像是晕船的人突然下了地一样,身体还记得刚刚被撞击的感觉,不管怎么坐都不舒服,腿还并不拢。
李涉川细心地替他清理了“战后残余”,李辰生被搞得一塌糊涂,也再没多的力气去抓那个听见越萧叫他便撒丫子就跑的小王八蛋——这小王八蛋走之前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李涉川的清理工作除去额外的动手动脚之外,服务还算周到,只是李辰生还能感觉到李涉川留在他腿上、没擦干净的的温热ye体,李涉川不是那么粗心的人,他是故意没擦干净的,就像他没给李辰生留下任何一处吻痕,却在他的肩颈处留下了一圈清晰可见的齿痕——就像是在给自己的东西做标记一样,既是对他人高调表示此人归我所有,又在隐晦地提醒李辰生是谁给他留下的这些东西。
“妈的,真是个混账东西……”
虽然没能从李涉川嘴里撬出话来,但其实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李辰生查到的都是真的,那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想法也是真的。
李涉川其实慌了,否则他不会选择刚刚那样胡天胡地的搞一通来糊弄李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