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遇跟在后头,神情悲切声音嘶哑,说出的每个字都泣着血,“是不是我把命赔给你你才会看我一眼!我做那么多事都比不过死去的人,季昭,你可真铁石心肠。”
“只要你不在出现,也许我们还有从前值得回忆的情谊。”轻飘飘的一句话,乍暖还寒的初春冻得人刺骨冰凉,季家的两兄弟是个完全相反的性子。
大哥季昭面上热情洋溢和谁都能和睦相处,但内心寒冰刺骨,遍地荒芜;弟弟季渊拒人三尺之外,永远摊着冷脸高傲的像朵凌寒傲霜的花朵,内心却是柔软无比,上善若水捧着不熄的火种。
“乔遇,别再来了。下一次就不会像现在这番,我感谢你护着我弟弟,但是回不去的,别再为难彼此。”
微凉的风吹过,抖落一片新生的嫩芽,衣摆随风摆动,不带任何留恋的消失在转角。
月光下的人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四肢都开始麻痹,虫儿停止yin唱,打更人也回家休息,乔遇才僵硬的挪动脚步,漫无目的的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游荡,没有归途,他是个没有家的人。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没有亲人流离失所,在某次被其他乞丐群殴之后他碰上了偶然经过巷子的阁主,他艰难的伸出手想让他救救自己。他还记得那时候阁主说的第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将死的乞丐?”他答不上来,身上的伤痛的他要昏过去,但看到阁主抬起脚要走,还是紧紧拽住他。
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善心发现,他把自己像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带回了暗阁,悉心调教发现自己的习武天赋后阁主终于认同了他,带自己在身边。
长大后他开始给自己派任务,都是些零碎的,到处东奔西跑,也因此认识了季昭。自己没什么朋友,季昭又待人亲和很快两个人就玩在了一起,乔遇觉得季昭会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们结伴出游,赏花看月,yin诗作赋,乔遇在那段日子里强迫自己看完了四书五经和各种诗词歌赋,只为能和季昭有更多话题可说。
突然有一天季昭带着名女子出现,眉眼含笑的向自己介绍,“这是我即将过门的夫人,到时候要来喝喜宴,这个请帖给你。”季昭拿出红彤彤的喜帖,上面的字工工整整,是他亲自写的,乔遇看的却分外刺目。
但脸上还是带上笑意,有些抱歉的说:“恭喜你们,可是那天我有事情外出怕是去不了喜宴了。”
季昭的心情也跌落一半,但很快又笑起来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忙完了我在请你一次,不能再拒绝了。”
“好,一定。”那日他们还是一起游堤坝垂柳,那女子也是文雅腹有诗书的人,和季昭有说有笑,自己便成了多余的那个。
其实喜宴那天他去了,他躲在屋檐上偷偷的看他成亲,面上是欢欣喜悦没有丝毫作假,可自己却不开心他甚至嫉妒那位红盖头下的女子,恨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乔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坏了,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过了好几个月才回来。
也不去联系季昭,独自生着闷气,偶然的巧合下两个人重新相遇,季昭非常高兴乔遇回来了,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弥补喜宴之缺。
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提出去游玩,自己也答应下来,出游当日季昭带着夫人一起,这是之前说好的,也算给她散心。路上风景如画,夫妇二人琴瑟和谐,季昭也总能想着法子逗她开心,乔遇就想着算了吧,季昭开心就好。
本来是要再晚些回去的,可是乔遇接到信说阁主遇害,需要尽快赶回去。后来的事就是他们遇上了海难,靠着漂浮的木板存活下来,季昭痛失妻儿,乔遇也失去了救命恩人。
乔遇继位镇压反乱,季昭出殡冷心冷情,等到尘埃落定也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