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昔不自觉屏住了气息,眼睛大瞠,眸光越过终寻的肩头,茫然的落在半空中一个虚无的点。
她垂落于身侧的手指微蜷,惊恐与不可置信在心底急速萌芽、生长、蔓延,宛如柔韧藤蔓,紧缚住她的四肢百骸。
并非因他那句歉言,而是为他适才附在她耳畔吐出的嘶哑嗓音。
那是……
终寻张臂环抱住终昔的那一刻,内心高涨的满足无法言喻。
整颗心脏被多得仿佛要溢出来的幸福撑得满满的,肌肤紧密相触的暖和令他眼眶有些发热,削薄唇瓣抿出一抹灼烫的笑意。
他难得的没有起反应,欲望被纯粹的爱恋所包裹,化为澎湃的暖流缠桓于心。
垂眸凝视怀中的小小人儿,他无声的张了张唇,又立即将差点因一时冲动而脱口而出的“我爱你”给吞回肚去。
终寻轻轻抚过她顺滑的发,按捺住心尖的痒意,柔声说:“抱歉,无论是最近,或者从前,我似乎总在疏远你。”
终昔闭了闭眼,纤长睫毛柔羽般的拂过他肩颈,嗓音含藏着细微的颤抖,“为什么?”
“嗯?”
“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做错了什么吗?”
终寻顿了半晌,苦笑着道:“不,你没有错,单纯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什么问题?”终昔穷追不舍。
他紧揽她的腰肢,指腹眷恋的以极小幅度描摹着她美好的曲线,口吻却是无比淡然:“那不重要。”
终昔明白他没打算主动告诉她,这在她预料之中。可在心中隐约的猜测仿佛被逐渐证实的此刻,她几乎无法维持仅剩的理智。
用尽全力将倾盆而出的惶恐塞回心房,她双拳攥起,声音微弱得几乎溶解于空气里,“哥。”
终寻稍稍收紧了手臂。
她靠他的力量勉强支撑着虚软的躯体,没有抬头,语气毫无波澜。
“我是谁?”
没头没脑的一个问句,他却听出了她的认真。
终寻当下便明白,她约莫是知道了。
他的疯狂、偏执、渴求,他满心的污秽与爱欲,她都知道了。
抵御不了的是滔天的惊惧及躁乱,他咬着牙,眸底惊涛骇浪、晦暗绝望,出口的言语却一如往常的平和温煦。
“妹妹。”
他最终,还是这么说。
终昔冷笑,好长一段时间默然无语,只是任由他抱着,唇畔凉意丝毫未减。
终寻看不出来,她镇定表面下的情绪是如何紊乱。
不可能。肯定是她搞错了吧。这种荒谬绝lun、可笑至极,只会出现在某些天马行空的言小里头的情节,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之间?
不会的,绝对只是她多心了,不管再怎么相似,梦境里的那个男人,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与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哥哥。
终寻没有亲吻她、没有侵犯她、没有说爱她,干那些事的是另一个男人,莫名吸引她的也是另一个男人。
对啊,他方才也说,她是“妹妹”啊。
他们是兄妹,仅此而已,永远都仅此而已。
“再说一次,我是谁。”
终寻没再启唇,双目微红,某种情感正逐步迈向临界点。
终昔开始挣扎,却始终无法脱离他的禁锢。泪水压抑不住,她失控大吼,声嗓破碎,“终寻,我是谁!你他妈说啊!”
终寻喘息慢慢粗重,虽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但大掌转眼间又缚住她的细腕。他死盯着她遍布惊慌的眼睛,声音低得快要听不清,“你别这样,求求你,我不想说谎,我……”
“闭嘴!”终昔拚命摇头,泪流满面,“你没有说谎,我晓得,那不是谎言、绝对不是谎言。再说一次,哥,我是谁?”
终寻指尖发颤,“小昔——”
“哥!”
音落,世界安静了。
唯独两人不稳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片凄凉的苦楚。
终寻终究是松了对她的桎梏,无力的垂下双手,目光恍惚的瞪着终昔身侧的沙发。
终昔也不肯直视他,温度寒凉的手掌摀住了脸庞,沾抹到一股濡shi。
他们相对无言,良久过后,飘忽的两个字倏地落在她耳里。
“妹妹。”
终昔抬头,撞见他寂寥的侧颜。
他没动,也没看她,宛如适才的话语是她一厢情愿的幻听。
终昔轻轻吐出一口气,什么都未回应,步伐虚浮的离开客厅,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终寻听着房门阖上的细微声响,自嘲的笑了。
他笑着笑着就弯了腰,缓慢的蹲了下去,视野内是一大团斑斓色块,模糊不清。
垂着脸,两滴ye体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像他苟延残喘的心脏。
他拿高一直握在左手中的手机,拨通电话,只对那头淡淡的说:“抱歉,阿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