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棹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下意识一躲,往旁边擦出一步,又怕洛无悔自己撞上去,赶忙伸手拽住他。
这么一番折腾,两人都有点惊魂未定,互相看着,没一会便都笑起来。
古棹轻笑着从正门出去,没有选择翻窗户,直到她翻出院墙后还感觉有点不真实——这大抵是她作为杀手以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从主人房子里面走出来。
任务搞定,想到自己回去不用再看到师傅那吓人的脸色,顺便没被洛无悔怪罪,心情简直轻松不少,连走路步子都轻快几分。
洛无悔合上门后仍无睡意,他有些疑惑古棹是怎么盯上自己的。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宅的预算还未与工部达成一致,神机阁怎么又找上自己了。
按理江湖人不得直接参与朝堂纷争,怎么,是这里面的什么人坐不住了非要来掺和一脚,还是他们内部出了纰漏,跑来来自己这里找原因?
假设是第一种,那应当是自己的案子碍着了什么人的事。当今天下天子在上,旗下众多势力争锋相斗,肯定不是太子的人,那么与太子势力还有一战之力的明面上就是三皇子那一支,不过朝局混乱,一时也说不上什么。
再来是第二种。淮Yin县令这人,一贯媚上欺下,肯定不止自己一个想搞掉他,或许有什么人在自己之前就像要他狗命,结果出了自己这个岔子?
但这也说不通,总归那人是死了,怎么死还不都一样,自己搞死了这人那位买主也该开心才是,犯不着找神机阁的麻烦吧?
这么一来把思路理个大概,洛无悔总算是对目前处境有个大概的估算,也算是为之后行事把握一个大方向,对之后自己陷入这群家伙的纷争也好早做准备。
这些思考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太子,毕竟现在情况和当年太子给他信中的承诺可有些出入,民间没有自己姐姐的消息,在没搞清太子手里到底捏着什么东西之前,洛无悔决定谨慎处置,跟这个老狐狸好好周旋周旋。
第二日他带着古棹的思路对预算的方案进行处理后报给上司,再转给工部,不料下午这事情就敲定呈给皇上。
得知这事搞定,洛无悔的上司紧紧抓住洛无悔的手,狠狠地握着,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就一直无悔无悔地叫,连带着我们户部多亏有你这样的人才之类的话,听得洛无悔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更是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怎么就值得他上司如此重视自己。
他也只得故作高深地把手慢慢抽回来,微微扯扯嘴角,鞠躬道都是您栽培的好,改日我一定请您喝酒。
如此几回,才终于是摆脱了这位上司。等洛无悔回到家中,已经Jing神憔悴,连饭也不想吃上一口了。
他草草扒拉几口老管家准备的菜,就摆摆手示意老管家拿回去。这位老管家端得是尽职尽责,这会还就不走了,就用他那略有佝偻的身形堵在洛无悔面前,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架势。
洛无悔当然知道这老管家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也不忍拂了老人家一片好心,只得又趴下去扒拉几口,半个盘子都没吃掉,又停下了。
这样老管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收拾碗筷,末了,用他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老奴当了这么久管家,官场老爷也是伺候过几个的。您今天任务办得好,高兴,或许明日就不会这样开心了。”
话音未落就端着盘子出去了,好像刚才那一段话只是老人家自言自语,当不得真的。洛无悔还未反应过来,就遥遥听到老管家哼的那么一句:
“官场诡变,存不得真性情啊。”
这话洛无悔前一晚还听得一脸茫然,这一早可真是感同身受,幸好他官职太低,没资格上朝,否则估计在朝堂之上天子面前就能跟这位上司吵个天翻地覆;也因为他官低位卑,才能被上司这么二话不说就直接抢了功劳。
等他听说这事全过程时,他也只有假笑着拱手道祝贺的资格了。
他当然不能打上去,毕竟这位上司还颇为体贴地请他吃饭,笑到和蔼可亲,比他前一天握着洛无悔手时可甜多了,那当然,毕竟这才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嘛。
您这是多久没得到皇帝嘉奖了,怎能高兴成这样,洛无悔默默吐槽,还得装出一副笑脸说着一定捧场一定捧场。
皇上还是不够多心,洛无悔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吐槽,我觉得他应该禁止官员私下宴会,这样才算是更加稳妥。
这话当然就是心里说说,反正宴会上他洛无悔还是得笑到脸僵,再或者可以考虑窝在角落里听琵琶女的琵琶,只要没人能想的起来他就行。
待着京城酒楼就是舒服,洛无悔往墙角一靠,鼻尖萦绕着酒香,耳边回荡着琵琶女的小调,温柔地愉悦着听觉,舒畅地恍若醉梦一场。
忽然有人扬声喊着换曲,十之八成都是醉了胡吆喝,倒把那琵琶女吓了一跳,手下一抖,忽然一阵颤音毁去了刚才塑造许久的氛围。
那女子急忙跪下来道歉,一面慌忙地问道要换什么曲子,大抵是声音太小,问了好几遍都无人理会,这女子一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