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傅念远图新鲜，折腾完自行车之后也让陆骁带了他几回，直到杜康有天随口开玩笑，乐他这么大了还跟哥哥撒娇耍赖，就改回步行了。
这算是撒娇耍赖吗？
不…算吧。
不过班里同学有的好像不认识他，反倒对陆骁熟的很，十一假期之后，傅念远慢慢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有关物理竞赛的事情，但也没怎么去关注，对于他来说每天的数理化小测卷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时间不急不缓地淌过去，一下子要应付九门功课和接踵而来的各种考试，处在压力中心的高一学生们天天跟学习较劲，总有些天资聪颖还勤勉的优等生名列前茅，也不乏有些吊儿郎当的混沌度日。
不过更多的还是挂在本科线上的普通人群，粗心大意、偏科摸鱼层出不穷，傅念远就划在乌泱泱的人群中间，拿着个一本线上二三十分的水平，偶尔想想能不能跟陆骁上同一所大学。
当然，后来这个愿望就被现实残忍地打破了，十月底发月考成绩的时候，他的数学考了91，满分150。
照这个趋势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就在本市读个普通学校了，又恰逢十一月初，班里也开始将话剧排练提上了日程，每天放学都得在教室多留一个钟头，傅念远原本也没打算要陆骁等他结束，却不料对方还是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楼梯拐角，时间也跟着往后延了六十分钟。
这天也是一样。
“…猫，听着，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陆骁透过窗户，看见个帅气俊朗的男生一手握着剧本，对着眼前的人俯下‘身去，“我动作轻快，命运让我在全世界游荡，像风卷绒毛一样。”
陆骁淡淡地扫了一眼，侧过脸继续往里打量，目光投向另一旁靠在墙壁上的熟悉身影。
过了一会儿，名为兰采洛特的男主人公牵起了一侧女孩的手，信誓旦旦地开口：“我还是决定向蛇妖挑战！听清楚，艾丽扎！”
“不，不！它会杀死您的，而这将使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到痛苦。”
傅念远口里念念有词，站直了身体，往前一迈步，对上男主角的眼睛。
“… …你来这儿干什么？”
“来杀死你！”兰采洛特一双明亮的双眸熠熠闪光，“我向你挑战，听见了吧，蛇妖！”
陆骁没再往下听两人说了些什么，微微出神地顺着一截白皙的手背望向傅念远认真的眼睛，脑海里回放着这个人的各种表情和语调，还有掺杂在里头的那种特有的、天真而动人的柔软。
他陷入了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钟爱与渴望里。
念念。
他无声地看着对方鲜活的脸庞，在即将结束的一幕中听见了最后几句台词。
———
“…在三百八十二年前。”
“那时我还是个幼稚的、缺乏经验的孩子。”
随着剧本第一幕的结尾，教室里的众人都渐渐放松下来，扮演男主角的那个学生像是班长，正一边笑着跟同学们交谈，一边指挥几个人收拾了一下桌椅，临了拍了拍傅念远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陆骁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等意识过来时，他已经抬腿跨进了教室，接着倒是方才那个挺帅的男孩先一眼认出了来人，只微微一愣，便笑着向前跟他打招呼：“陆学长？”
傅念远回头看见挡在自己跟前的人，眨了眨眼从后头朝陆骁看过去，听见对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接着班长熟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听说学长下周就要去参加比赛了？说起来我倒是也很想得到这次机会呢，”男孩笑得有些遗憾，眼底一抹向往的神色，“可惜选拔的时候计算速度差了些，只能明年再试试了。”
“嗯，”陆骁顺手把傅念远拉到自己右手边，接着回道：“初试的计算量不小，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咦，学长跟念远认识吗？”
这会儿不仅是班长，周围还没走的同学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抬头瞄一眼三人，也不知低声谈了些什么。
“念念是我弟弟。”
他叫我什么？
一瞬间里，傅念远只觉得这名字从陆骁嘴里说出来让人紧张得很，心跳的声音仿佛在耳边被放大了无数倍，手腕上烫人的温度顺着胳膊烧到了脸上，炸得他眼尾都一片灼红。
“是吗？念远平时学习态度也很认真呢，果然兄弟都是相像的。”说完，男孩十分自然地扬起嘴角，真诚地笑了笑。
傅念远垂着眼睛想了想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数学卷子，微微挑了下眉，无奈地牵起嘴角：“别取笑我了，班长，”接着又试探着把手往回抽了抽，“我哪能跟他比。”
“哈哈，别灰心了，一次没考好又说明不了什么，”那男孩低声劝了两句，温和地弯弯眼睛，“况且，我倒是觉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啊。”
接着他挺客气地问了问陆骁几个常规竞赛的问题，等傅念远收拾好书包，两人就一起出了教室。
回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