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磐带人去了偏殿,吩咐了个丫鬟去拿些药膏纱布,再捎带两套衣服。关好门才对正泫道,“两位殿下的事,都已经传到皇后那去了,皇后担心,差御医去了桑雎宫,没找着大殿下,这会儿人亲临承安宫了。”
岫昭听得心里打鼓,手心里发出汗来,他瞄了一眼正泫,正泫有些无奈地看了他,又问周磐,“母后现在人在哪儿?”
“在前殿,说要等两位殿下自投罗网。”
“……”正泫感到岫昭拽着他的袖子紧了紧,“你还知道怕了。母后平日里最疼你,不就骂几句?知道怕刚才还发狠呢?”
“我……皇兄,你还疼吗?”岫昭一门心思想着或许伤口没那么严重,说不定真如正泫说的,母后也就只是骂两句就过了。他心里有这些小心思,正泫看了他一眼,道,“我即便说不疼,不严重,也瞒不过她吧?一会儿衣服送来了,先换了再说。”
岫昭听罢点了点头,两人现在身上太醒目,给人见了大概都会以为受了重伤。正泫此时还捂着耳朵,也不知道还在流血没有,“皇兄,给我看看?”
正泫松了手,手里的方巾浸shi一半,边沿处有些地方已开始凝固。岫昭瞧着他耳朵上清晰的几个牙印,连成一片,耳骨混着血渍有些外露。他手一挪开,伤口处又开始渗血。
“还得按一会儿。”岫昭往他耳上一吹,又赶忙替他捂住。
正泫见他这会儿乖得跟蔺颜一般,有些不习惯地道,“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等会见了母后,我不说别的,你自求多福。”
给两人送衣服来的是前段时间岫昭带回来的龚昶,林宣安置的时候见岫昭喜欢她,便换了岫昭身边的大丫鬟,让她负责岫昭的起居饮食。这份工作倒是十分轻松,只是这小姑娘好似不怎么满意,天天缠着岫昭教她念书写字,岫昭哪有那多时间,只得让周磬教她。周磐倒是特别喜欢这个小姑娘,伶俐又勤奋。空了还曾跟林宣感叹,哪儿去捡了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是个女孩子,只能收了当干女儿。
正泫瞧了瞧龚昶,龚昶正低着头,听说了岫昭的亲哥哥在这,有些小心翼翼。正泫虽只年长了三岁,不过已有封地,又是嫡长子,论地位比岫昭高上许多。虽与岫昭是兄弟,长相却很不同,正泫像皇上,岫昭像皇后。龚昶低头低了好一会儿,感觉正泫的目光还在头上罩着,心里一阵嘀咕,嘴里道,“请两位殿下更衣?”
“你哪儿去找的这么个小丫头?”正泫总算回过了神,脸上神色倒似对龚昶感兴趣。
“这次出去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个孤儿。”岫昭想也没想,龚昶她家的情况,虽没有去潭州城里见着,不过林宣说,那时候她的父母要活下去很难。
龚昶听他说也没吭声,眼里好似有些委屈,正泫瞧着,心中竟也那么动了一动,“能不能让她去桑雎宫,我那儿正差个人使唤。”
岫昭听得一愣,又想着自己今日之事欠了他的,吞吞吐吐道,“既然皇兄说了,那等会儿就带她去吧。”
龚昶一双眼往岫昭脸上一瞪,咬着牙道,“奴婢近日认了爹,去哪儿也得问一声爹吧?”
周磐的位置站得稍远一些,闻言咳了一声,龚昶这是跟他发求救信号了,可他只是一个谋士,岫昭尊他为师才有那么点儿地位,在两个皇子面前哪有什么立场决定她的去留。上前摸了摸龚昶的后脑道,“既然大殿下有需要,就过去吧,反正承安宫也近,平日里走动也是自在的。”
龚昶听得眉头一皱,看了一会儿周磐不说话了。岫昭虽见她好似不愿,但也没有反抗,向正泫道,“这丫头好学,在我这儿已经学了好些东西了。皇兄给她安排个先生,指不定以后还能考个状元。”
“哦?那不是还得找个绣娘学学女红?”正泫突地笑了起来,给一个丫头安排先生,也只有岫昭做得出来。
龚昶突地抬起头,极其严肃地道,“若是大殿下不肯应允,那龚昶只能回来跟着爹爹学了。”她这一句说得极有底气,又名正言顺,虽反抗得明显了些,不过也让人无话可说。
“知道了。”正泫一点头,让她重手重脚地替他换了一身外袍,心中甚是好笑,这丫头撒气还敢撒到手上。不过反而有趣,就不追究了。
反观岫昭换的时候,也遭了一样的对待,甚至更重些。岫昭挤眉弄眼地朝龚昶递了几次眼神,都被无情拒绝,龚昶似乎是不打算理他。他心里愁苦着想了会儿,亲手给正泫上了药,把他的悔过和关切之意表达得十分到位,末了又十分悲壮着拉了正泫道,“走吧,去见母后。”
正泫见他有些自暴自弃的英勇,禁不住低低一笑,转头对龚昶道,“今儿也不用过去了,收拾收拾,明日早晨过来吧。”他说完拉着岫昭,兄弟俩就往前殿去了。
皇后在承安宫坐了一刻时间,刚两个儿子回了也听下人报了。她没急着去逮岫昭,反倒是品了一品承安宫的新茶。那双凤眸此刻微眯,在氤氲的水汽后面看不真切。同行侍女铃月却觉着她没真的动怒,两个都是亲儿子,手心手背的,犯错的岫昭又像极了她,这承安宫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