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章孜楦出生在乡下普通的小镇中。
一路驶过沿街的店铺招牌上都堆积了一层厚灰,看上去破败而萧条。
他的父母都是极为平常的人。起码就资料而言没有暴力倾向或是不和睦的地方。
望着眼前并不在旅游景点附近平和安逸的街道沈灵康不经发出感慨般的询问:“人的性格真的会被外因影响吗?”
林宇之在副驾驶上活动筋骨,关节处的咔咔作响声异常烦人——如果王可在场她定会如此刻薄的评价。
“不至于。”林宇之解开安全带从座位后拿出笔记本和笔:“古有孟母三迁,可总有人死不临门。”他想了想改口换个委婉的词:“不忘初心?”
沈灵康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要找地方停车。林宇之假装没听懂,还是坐在车上。
沈灵康停车时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有个朋友。理念和他的家人完全不同。他好像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后很久没有回去了。”
朋友,又是朋友。
林宇之环视车内,问:“在你车里抽烟的朋友?”
沈灵康颔首摇头:“我有点担心他。这样真的好吗?”
“人各有命。”林调查员无奈的解释,“家人的想法是家人的,你的想法是你的。做自己想做的好事,有什么错?”
大约有半分钟的安静。久到林宇之差点担心自己说错话沈灵康才轻笑出声抬手推了推林宇之:“你从高中开始就会说这种有趣的言论呢。”
“我们有说过话?”林宇之自己都懵了。
他俩高中还有什么坐下来开茶话会的时候吗?
也许是林宇之反应过激,沈灵康被吓得一震他似乎误解了林宇之的情绪紧张的解释:“说是交流,不如说听到过吧?你那时候传言很多的。然后位子比较近,很多人问我要你的微信。”
“然后呢?”林宇之没记得当初沈灵康有问他要过联系方式。
沈灵康做回忆状支着头答:“我观察了几天觉得你不太好搭话就把王可的帐号给出去了。她貌似认真的挨个拒绝了所有的申请。”
总觉这其中有什么严重的误会。
林宇之一直觉得和其他人相比自己挺平易近人的来着。仔细回想起来他当年也没干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啊?
难道是因为他把偷人钱包的小混混揍了一顿?
至于吗?
章孜楦家里有个烧制瓷器的窑炉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章父章母都是很客气的人。
沈灵康一时间不是很清楚如何同他们打交道。直接上去说你儿子死了人家不打人算脾气好的。
却见林宇之不慌不忙掏出记者证对二人行礼:“叔叔阿姨好,我是二桔,一名自由撰稿人。这次来想为您二老儿子的事做一个专访。好给二老一个交代,也给广大的人民群众一个答复。”此话一出,对面章家二老还没动静,林宇之明显就余光感觉到沈灵康在他身后一挑眉然后悄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林宇之试图背过手和沈林康打手势,可人家特意目不斜视,愣是不接收信息。
林调查员心里苦,林调查员不说。
还能咋样,硬着头皮干呗。还能裂xue咋滴?
好在虽说沈灵康对他稍有不满还是配合的行礼:“我是他的助手,匠叔。”
林宇之不太清楚他是怎么临时想到这听上去有点意思的名字的,不过还是先点头混过去。
章孜楦的父母对他们家孩子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知情。在他们印象里他们引以为豪的儿子是一名成绩优异的大学生。上个月底还回家吃饭,说在外面认识了一个朋友,过几天带回来要给他们见见。
这其中其实是有个说法的,在方言里谈对象这个事被委婉的称为“轧朋友”,也有叫“谈朋友”。
林宇之一时也琢磨不透那个朋友是单纯字面意思上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和章孜楦更亲近的关系。
这种情况又不好多问,他现在是一个在做案件专访的自由撰稿人,要是跳脱出人物不太好收尾。
林宇之很久以前有写过一些游记还投稿给相关报社,拿到过一些稿费。
硬说说他是记者不能说完全错可终归不准确。
他是考了记者证,可他也没报道过新闻。
纵然是如此许久不动笔外加游记和专访区别还挺大林宇之临时写稿还是有些吃力。
在林宇之意料之外,沈灵康居然掏出纸笔细细的记下了几乎每一句对话。字体似是楷体细看才能意识到他是在写行楷。
林宇之也练字。他其实什么都练过,什么帖都临过就是不见字变好看,写出来反而有点四不像。
几经交涉,章父同意带他们去看窑炉。窑室不是很大,仅够一个Jing瘦的成年人通行考虑到放器械后的状况兴许只够一人侧身通行。
林宇之叫沈灵康在外边等待他自行前去暗处探索。尽管光线充足,沈灵康还是放心不下偷偷给他一支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