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会的前几天,客人们陆续乘着马车抵达了科勒克庄园。
这也许是多年来科勒克庄园第一次迎来这么多的客人,我刚来时空荡荡的马厩一下子充斥了各色的骏马,仆人们忙着从双轮的“蜗牛”简式马车和豪华的四轮双人厢式马车车厢后的行李架上搬下客人们的行李,老戴维和几位副管家则是忙着安排客人们的房间。
这一次来的够得上客人身份的男性只有七人,但是他们带来的女客人中的几位却成了安妮预料之外的对手,而且是她在某种程度上无法匹敌的对手——这几位小姐都是由她们的父亲、叔父或者姨母带来的,特别是雷斯特子爵,一口气带来了自己如花似玉正值婚龄的三个女儿,并且很巧妙地为她们争取到了庄园左翼几个靠近伯爵起居室的房间,考虑到伯爵的风流习性,子爵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为了迎接贵客们,除了贝阿特莉克丝等几个特例之外,其他女侍从都被迫搬到了伯爵居室后翼,让出了原来的离伯爵的居室更近的客房。
按照贵族之间的潜规则,地位越高的宠姬,所占据的房间便越多且越靠近权力的中心,就如法兰西宫廷路易十四时代,最受宠的宠姬的房间最多也最靠近国王的起居室,甚至往往压过王后的风头去;而以我在路德维希斯堡的经历,符腾堡大公妃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靠着她的丈夫起居室的房间——那基本上被大剧院出来的“蓝鞋子”们霸占了。
由于这些客人的到来,安妮再也不能半夜偷偷溜出来找我了,这着实令我松了一口气——毕竟我还是个需要五点钟起床“工作”的人呢!而且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因为受邀的女客人中几位带了女儿或者侄女的贵族夫人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对女侍们的存在非常的看不惯,她们的态度加上被逼让出房间的愤愤不平,直接造成了女侍们相当地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反而将她们原先并不喜欢的安妮也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针对她的刁难一下子少了许多,对此只能感叹,女人的心思真的是难以捉摸啊!
在最后一位客人来到后的第二天,安妮热切期盼了许久的舞会终于举行了。
不过,这一天实际上是“宴会”与“舞会”的结合体。
首先是从下午两点开始举行的宴会——贵夫人和小姐们从十点起床后,为了保护她们娇嫩的肌肤,需要用一两个来用加入了牛nai的温水进行沐浴,来使皮肤变得柔嫩shi润,就像某位享有美貌盛名的公爵夫人教导自己的女儿所说的那般“当我们睡觉的时候皮肤出于休眠的状态,它的功能就有所下降,如果用牛nai滋养它,用海绵沾水清洗之后,女人就会像少女一般,这就是出水丽人的奥秘”——这可是永葆青春的秘诀,必须用最细致的方法去护理;随后,她们会喝上一杯喝过加了nai油的咖啡——或者淑女们喜欢的别的什么,再参与一项无比重要的、由于法兰西宫廷的优雅习惯而流传到新大陆的私人活动——晨妆。
对贵夫人们来说,晨妆与其说是私人梳妆更衣的环节,还不如说是她们为追随者们展示自己娇媚无边的美色的表演环节,当然,未出嫁的小姐们是没有权力享受这一待遇的。众所周知,每一位合格的贵夫人都会有自己的骑士般忠诚的追求者,在她梳妆的时候,她可以以最随意最妩媚的姿态接待他们,让他们坐在自己的梳妆台旁边的椅子上,一边让女仆为自己整理头发、涂抹脂粉,一边与追求者们交谈,甚至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展示上帝赐予的自己最值得骄傲的胴体。这种习俗发源于太阳王时代,随着法语的流行而流传到了各个国家的宫廷——一切都非常合乎礼仪,如果一位贵夫人没有人来参加她的晨妆,没有追求者而只能对着几把空椅子尴尬地表演,或者只能让自己的丈夫长期客串,那绝对是不能忍受的耻辱——毕竟这意味着她人老珠黄,从此只能黯然退出社交界了啊!
安妮就曾经对我抱怨过说,伊恩伯爵基本只会出席贝阿特莉克丝的晨妆,别的人基本没这个待遇,而她连个充数的男侍从都没有,让她在女侍中相当的丢脸——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伯爵在早上出现在她的梳妆室里!
而对于男士而言就没有这么多规矩了,如果不去捧场某位贵夫人的晨妆,他们可以选择打牌、看报甚至去打个猎,当然,我猜这次来到科勒克的先生们应该没有哪个是冲着打猎而携带自己的女伴或者姐妹女儿来的。
宴会从两点一直持续到了五点,规模和排场比上一次伯爵自己一个人的宴会自然是更大更豪华,点着40根大蜡烛的枝形大烛架将整个宴会厅照得比外面得天色都要明亮,墙壁上的金色印度挂毯闪闪发光,藏在鲜花后面的铜质暖气管无声地让这里暖和如同天堂,让客人们远离外界的寒冷,也无声地昭示着主人强大的财力;竖琴的乐声从未停过,而在上次的失利之后,这次弗里古的厨子得意非凡地大展身手了,各种Jing致无比的点心、甜品和菜肴摆在Jing美的银质餐具里流水一般送上来,加上伯爵那些清纯艳丽各有特色的女侍和高贵矜持的女客们,美人华服,几乎让人疑心自己误入了奥林匹斯山的宴会。
伊恩伯爵无疑是这场众神之宴的中心,而被包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