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了方逐景的话后很有触动,向来藏不住话的伊澜便将心中所想全部与她说了。虽说她们俩的相处时间还比较短,但一个是阁主夫人,一个是阁主青梅,时间久了总会混成好闺蜜,再说大实话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方逐景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转向伊澜:“原来你竟是这么看他的。”
“?”伊澜满脸疑惑,“感觉这不是什么好意思啊。”
方逐景轻笑,合上了眸:“没有,只是我以为你们二人之间一直是宣?掌握着主动权,他是对你死心塌地,却也同时把你吃得死死的,现在看来却不是。”
“确实是他主动的,干什么都是。”伊澜眨了眨眼睛,“我被动得都委屈。”
“是吗?可是连我们这些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人都不完全知悉他的脾性,你却能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方逐景道,“他的‘主动’只限表面,他毕竟是男子,有太多强于你的优势,令你不得不服从——可这‘主动’从某种方面来说,不也是你惯着的?”
“惯着?”
方逐景又是笑了,轻轻吐了口气:“那我就稍稍猜测一下,这两天你因为江湖上的传言动了气,还耍小性子不让他进房——可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是不会‘屈服’的么?不仅破门而入,更会给你一顿教训,一连几天都是。我就想不明白,你真有那么气?还是只是在为你们二人的生活增添一些情趣?”
伊澜一愣,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日常尬咳,又不自在地抓了抓面纱,咬着腮帮子说:“这个确实是故意的,我是看他刚接任掌门之位、压力太大,无处解压,就帮他释放一下。”
而后转回去对她认真道:“你不知道,他每次亲完我之后心情都特别好,但如果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他是不好意思抓着我往死里亲的,就释放不出来。我只有‘不懂事’‘惹他生气了’,他才能借着所谓的‘惩罚’狠狠地亲我。”
方逐景“噗嗤”笑了出来。
伊澜的脸也红了,但还是尽量说得正经:“我,我平日里无法帮到他什么,只能,暂时只能想到这些。”
方逐景忍了忍笑,又不忍直视她,只能捂住嘴:“你何必总是在意这些,宣?名正言顺地将你娶回重霄阁,就已经算是走到他人生的巅峰了。”
伊澜合上眼缓缓摇头:“那这个‘巅峰’的标准未免太低了。娶我只能给他带来一时的幸福,等时间久了,他经历得多了、承担得多了,也就会将目光放得更远、内心也会将我放到更低的位置。”
见方逐景的笑容渐渐消失,伊澜立马摆手解释:“我不是说怪他,就是,呃,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规律,尤其对男人来说。所以他的巅峰应该与江湖武林相关,而不是区区一个我,我无法在门派事务上帮助他,只能在晚上……呃不是,在平时,帮他缓解缓解压力。”
方逐景微微皱眉,立刻道:“你总是将自己看得如此卑微。”
伊澜没有反驳,认真回道:“可我嫁给他,就是没有给他带来实际性的帮助,虽然我也很想他在爱上我、娶了我之后能够变成更优秀的人,但事实证明我没这个力量,我就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事。”
方逐景兀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了些:“你为什么不能?归元谷那边已经回了信,只等程煜回总榭来暂掌事务,宣?便能带你去痴蟾谷治疗——你会好的,你会好好活下去、一直一直陪着他,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能成为越来越好的人。”
慎梓梣和方逐景回凤凰榭后便被宣?告知了有关她身世的事。出乎伊澜意料的是,他们谁都没有对宣?要娶她的这个决定提出质疑,甚至皱一皱眉头也没有,尤其是方逐景,还特别补充了一句:“你若是弃了她,我和淙淙会替晚晚夫人教训你这个渣男的。”
她就觉得,是不是重霄阁的人——应该说是宣?身边的人,都对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奇迹的事抱有太大的信心了。她这副身体已经丧失了将近九成的生命,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医神在世的归元谷能够将她身上的蛊解了,她也只剩那么点生命,根本不可能长命百岁、与宣?白首到老。
宣?同她刚回到灵州那几日、尤其他在接任大典上宣布娶她为妻后,整个凤凰榭都是大喜,喜了半个多月,她也跟着喜,就没去泼他们所有人的冷水。
可她自己心里当然清楚,即便嘴上说得好听,她却是做不到一直陪他走到尽头的。于他来说,她只是暂时的幸福,暂时的欢喜,真正陪他永久的是他的责任,他对重霄阁、对整个江湖武林的责任,铲除魔教在中原武林的势力、还浩浩江湖一个公正太平才是他应该用一辈子的努力去守护的承诺。
她本以为,即便宣?如今深陷情海无法自拔,他身边的人总是清醒的。更以为慎梓梣和方逐景当时只是在重霄阁大喜的那段日子里顺着他,不想竟是?
伊澜震惊地盯着方逐景,直到眼睛盯酸了,才晃了晃头说:“我,我肯定会尽我所能一直陪着他的,但无论我最后得到了怎样的结局,都不是他的责任。”
方逐景的面色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