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伊澜不再哭出声,宣?低声问她状况,她皱着鼻子点点头,两个人才重新行在路上。
宣?本是要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这片林子,她却死活不情愿,说自己现在丑得厉害,不能让他一低头就看见她的丑样子败好感,坚持要自己下来走。
无奈,更不能在她这般脆弱的时候强迫她,宣?便选择背着她走。
伊澜其实已经很无力了,就趴在他背上,双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脖子,垂着脑袋,合着眼,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洒在他耳旁。
宣?没忍住,身体颤了一下,伊澜也像是突然被颠了一下似地,慢慢睁开肿得发疼的眼睛,哑着嗓子问他:“冷了吗?”
宣?呼了口气,轻轻笑了:“你觉得呢。”
伊澜也笑了一下,脸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刚到南海的那晚,你说我走了之后你又去房顶上吹了一夜风,还只穿着中衣,结果第二天就病了。”
宣?只微微挑着唇,静静听她说。
“可没想到你连药都没喝,饭也没吃,第二天的第二天就好了,我就觉得你是个神仙,生病这种事都是可以自由Cao控的。”
宣?便回道:“哪有那么容易病,我不过吸了部分寒气入体,改变体温,装一装伤寒,把你引过来了,再顺势将寒气放出去而已。”
“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罢。”她低声回了一句,不知在想什么,停了很久才又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当年你才十八岁,是如何下定决心,修炼九霄七日华的第十式的?”
宣?半阖着眸,握着她的膝窝,步子迈得大,速度却是很慢。
他淡淡道:“不过是那时练完了第九式,接着步骤继续练而已。”
伊澜默了默,声音有些不满:“别蒙傻兔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高式有多复杂,又有多大的风险。你就不曾想过,若失败了,你就失去了全部内力,真的成了一个——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那边还没回答,她说着说着却恍然大悟,身子都直了起来:“对哦,到时候你还可以找到我,还能顺便把我身体里的内力吸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宣?额角的青筋兀地一跳,咬着牙根用力捏了下她的小腿。
伊澜哆嗦了一下,却像喝多了一样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继续说:“到时候你就来找我,我愿意给你吸的,你不用管别人,我愿意就行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收拾她的宣?感觉到了不对,停在原地,先用内力让背上的她飘了起来,再转身,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低眸看着她红通通的脸和大眼睛,不禁皱了眉。
伊澜也仰头看着他,咧开嘴角笑了笑:“看什么呀,我不是都说了我丑吗。”
宣?挑了挑眉:“你方才说自己丑时,还是正常的。”
“我现在也正常呀,你不要总是说我傻。”她的一对柳眉攒了起来,被他托着身子,扳着他的胸膛就要往上爬,“我什么都懂只是不说罢了,这叫大智若愚。”
宣?轻笑着合上了眼睛:“我只是好奇,正常人能喝酒喝傻,或是吃药吃傻,倒是没见过有人哭着哭着就傻了的,果真是兔子的独门绝技么。”
伊澜的嘴角沉了下去,瞪向他:“我是不是说了我不傻?”
“不傻,更不丑。”宣?温和地看了看她,双臂将她环住,紧紧抱好,“是这天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兔子。”
她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合上的眉目渐渐舒缓了,却突然又想到什么,撑着他抬起头说:“你骗我,我不是这天下最漂亮的兔子。你的那只青梅,她才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兔子,我不是。”
或许她刚刚说的也不差,她确是什么都懂只是不说,而今不知怎地,意识被哭得一团乱,像是饮了过量的酒一般,也开始胡言乱语——不如说,是开始吐真言了。
宣?眯着眼看她,故意不说话,让她以为是默认,果然见她很是委屈地拉下了脸:“你从小……到大,身边都有天下第一漂亮的兔子,你怎么会想要我这只傻兔子的,你根本一点都不坦诚。”
“那又如何?”瞧着她又要哭了,宣?也不再逗她,捧起她的脸轻声哄着,“我说你天下第一漂亮,你便是天下第一漂亮。若有人说,世上还有比你更漂亮的兔子,我便宰了她们,给你烤着吃好不好?”
她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柳眉倒竖:“兔子那么可爱。”又眨眨眼睛,舔了舔唇:“我觉得红烧的更好吃。”
宣?不由笑出了声:“好,红烧,清炖,油焖,炙烤,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伊澜也欣慰地笑开了:“你真好。”又贴回到他身前,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我愿意,我愿意给你吸干。”
他原本乐在其中,此时此刻脸色也沉了下来,在她背上用力捏了一下:“别总想这些事。”
她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宣?颦起双眉,突然搞不清此时此刻的她到底是糊涂还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