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生命尽头看了看,看到我们果然白头偕老了”
[林酒]
画坊橱窗又摆上了新花,白色满天星做成干花衬着鲜黄的腊梅,显得萧素。
满天星围着腊梅摆成的“LOVE”铺成心形,隔着玻璃能触摸得到思念的味道。
一幅幅画靠在橱窗的玻璃边,裱好的,没裱好的,全都生硬地罗列成一排两排。
那幅画还在原来地方,右下角的署名还是莫废。
画中还是俩人——林酒和莫废在夕阳下。
头上银丝反射的光照在我脸上,用力的戳着我心脏,暂时并不会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2]
十一月的天儿,人群也还算多着,又不是太多,不是太少,一切都巧妙地刚刚好。
林酒在橱窗外看着,身旁的树时不时落下枯叶,打断他的思绪。
忽然很想哭。
他蹲下来用手臂环着膝盖,头埋在臂弯,小声抽泣着。
像极了流浪的小狗,轻轻地,一遍一遍地舔舐着伤口。
我不会想你,他小声对自己说。
手臂与手臂的缝隙里,他看见有光影,光影有少年,少年伸出手,眼里只有他。
[林酒]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知名画家莫废又出新作……”
“咔嚓。”
我熄了眼前的屏幕。
又是莫废,真是Yin魂不散。
点了根烟,扭了扭酸软的脖子,起身走到阳台,抖掉烟灰,抽了口烟。
莫废,林酒学会吸烟了。
是五年前那家烟馆的七喜,刚刚18的莫废会嚣张的吊着当时林酒觉得不合时宜的烟儿,露出膀子,二瘩子模样搭上林酒的肩膀。
“嘿!林酒!”
小样膀子还挺白。
望了望楼下,行人还是没太大变化。
小城当年放学和莫废打完球吵吵闹闹也要去磕冰棒的老爷爷在街头转角处的小摊不见了,小学的旧址也早已开始重新施工。
每天下来散步,总看到光着膀子也不能止热工人,推着生锈没生锈来来去去,不厌其烦的铲着沙土,搬着铲不动的钢筋。
不小心划破的疤痕滴出一滴血,滴在废弃的尘埃上,滴在封尘的回忆里。
五年了,莫废。
高三校方还没来得及颁给你的毕业证,老师让我带给你,还在我家抽屉里,都快成了压箱的宝贝了。
妈妈昨天又问我了。
“莫废怎么还没来。”
对啊。你怎么还没来。
还没过来拿回你的毕业证。
还没回来看看毕业证上那战战兢兢笑着的大头照。
还没一步步挪开可能不想来的步子。
来看看我。
看看捧着你毕业证,用力贴在胸膛睡觉的林酒。
看看摩挲毕业证居然能磨破证书的可笑的林酒。
看看还不想你来找他的林酒。
看看他。
就一下。
如果能再靠近一点,对他笑一下。
轻轻的,扯开嘴角。
轻轻的,对,就这样。
轻轻的,莫废笑了。
莫废对林酒笑了。
笑啊…
[4]
莫废的画展林酒去了,也得偿所愿看见了梦里的少年。
不是梦里的模样。
短短的寸头不知什么时候长了刘海,发胶别起了发型,看起来神清气爽。
高个子在人群中,是一抹亮眼的黝黑。
莫废笑了,不同于当年的瘩笑,棱角方圆之间多了淡淡的距离感。
莫废对着眼前摄影机,看着一闪一闪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味儿。
[5]
酒妈又给林酒安排相亲。
说是都是大公司的老板了,也30了,该来的早来了,接下来就随便找合眼缘的人过一辈子吧。
两个人,也算有个伴。
感受着对面的人坐下起身坐下起身,端上的矮杯换了又换,除了咖啡还是咖啡。
“你好,来杯可乐加冰,谢谢。”
林酒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莫废。
莫废看着林酒,林酒看着莫废,眼里只有他。
“你好,林酒。”
“你好,我是莫废。”
是梦里的模样。
莫废伸出手:“我很想你。”
像17岁的夏天,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年成长成了青年,掌心捧着当年那个款的纸花,在心底开出来花。
[17岁那年]
林酒的抽屉。
纸花上贴着:
?????? 林酒,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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