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娇是怎么从车窗上的平安符聊到塔罗牌星座运势的,陆宇宁没有一点思绪。
这个女孩就像喋喋不休的车载广播,一刻也不停歇地和江斐套着近乎。
陆宇宁听得一阵烦躁,甚至差点忍不住提醒她,这么上赶着巴结人,多半得被看轻。可涂娇眼里压根就没有陆同学这个大活人,拿着眉笔在小便签上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才依依不舍地下车,走到街角还不往转头回来给江斐递个可爱的小招手。
进了雇主家,陆宇宁专心帮小学生听写单词,丝毫没被客厅里唐夫人的呜咽影响,她压着声音向弟弟哭诉丈夫最近经常夜不归宿,自己问了一句就被批了一顿,多半是情场上有了人。
可惜这个娘家兄弟也是个花心的,不仅不为姐姐鸣不平,反而劝慰道男人都是需要应酬,外面有个莺莺燕燕的很正常,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威胁不到姐姐的地位。
手里的铅笔正写着东雀东南飞的名句,陆宇宁眉头一皱,对这位江学长的印象跌落到了谷底。
等补完课,江斐依旧是坚持要送陆宇宁回学校。这几个月江斐的行为言语越来越轻佻过分,想到避不开这人的纠缠,陆宇宁索性答应下来,准备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轻易就得到了陆宇宁的允许,江斐十分的惊喜,又邀陆宇宁一起共进晚餐,车刚开出小区门口,却被乘客要求停了下来。
“江先生,我有些话想和你解释清楚,能耽搁一点时间吗?”
扫了一眼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站,陆宇宁松了口气。
江斐拉下手刹,脸上笑容灿烂,调侃道:
“怎么还‘江先生’呢,咱们认识大半年了,这不生分吗?”
说完他貌似不经心地伸手搂着陆宇宁的肩膀。
初夏薄衫挡不住手掌炙热的温度,陆宇宁忍住嫌恶的冲动,靠在车窗边,假装解开安全带,顺势蹭开了握住他肩头的手指:
“你是雇主,我是员工,尊敬一点是应该的,不过今天想和江先生说的,是希望以后您别再送我回学校了,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但是我对象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人,撞见了他要和我生气的。”
陆宇宁没有提自己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他只要江斐知难而退,至于中间的心思,各自也都清楚。
江斐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啊,宇宁,你居然有对象了啊,还会吃我的醋,不会是个男同志吧,心胸这么狭窄,不如早点甩了,考虑一下我啊?我会很温柔大方的。”
他挑了挑眉,被蹭掉的手却搭在了陆宇宁大腿上,状似亲密地拍了一下。
陆宇宁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偏开腿,恼怒地盯着江斐:
“江先生或许有误会,可能的确有很多比较开放的同志,把感情关系看得很自由随性,不过我不是这样的人,您还是最好矜持一点,我们之间是很单纯的雇佣关系,至于其他,我从来没有妄想过,希望您也如此。”
说完,他也不管江斐玩味的邪笑,打开车门,提着包飞跑向了公交站。
还好五月的尾音吹响,六月份大四的学生们就答辩完准备毕业了。
江斐大陆宇宁一届,以后没理由再缠着给顺风车,陆宇宁也省得浪费心思应付。
不过除了江斐,毕业的大四学生里还有陆宇宁关系极好的学姐萧雪和韩晴。
萧雪大学四年混得如鱼得水,顺利保研本校,在陆宇宁他们系主任的手下做研究生,而她好友韩晴则已经就职于某天都名企,打翻了上百的竞争者,晋升职场一霸。
念及三年里两位学姐对自己的帮助,陆宇宁特地在她们拍毕业照那一天空出时间来,送别了一次。
大Cao场的绿茵地上,一个系的学生们照完毕业合照,尖叫着把帽子都扔向了天空。
陆宇宁坐在跑道边的绿化树下等着两位学姐的驾临。
“哎呀,是咱们的陆小帅哥,居然来送别俺们了,可感动死了呢~”
韩晴带着方框眼睛,短短的波波头从学士服里冒出来,仍旧和大二时一样年轻文秀,不过陆宇宁知道她其实最爱整蛊八卦,举起手投降,免得被调笑一顿。
而挽着韩晴腰部萧雪则一改明艳打扮,长发顺服,妆容淡雅,知性十足。
她掐住韩晴的嘴,威胁道:
“庄重点,你可是个社会人了,当着在校学生的面还咋咋呼呼的。”
韩晴吃痛挣扎,辩解道:
“什么嘛,我看小宁宁比咱们成熟多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还打过他主意吗,嘻嘻,小宁宁,小心这个怪姐姐哦,她要成为没人要的女博士了,以后饥不择食会吃了你的。”
她身边的死党差点当场搞一次暗杀,把韩晴的嘴缝上。
不过萧雪也不是扭捏的性子,一甩发辫,对陆宇宁妩媚一笑:
“那是以前了,那个什么来自星星的叫兽热播不是流行禁欲系吗,正好有个玉石雕的冷美人,哪有不心动的,现在老娘要一心学术,自己都咸鱼面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