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崔琰就心眼多得让人头疼,再来个崔珏,他们崔家是非要和杨佑过不去吗?
崔琰的茶是清芳上的,他还未喝一口。
杨佑提起茶壶就把他装了七分的茶杯倒满,然后看着崔珏。
崔珏也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
茶满欺客,杨佑看不懂他为何不以为被冒犯,反而觉得高兴起来。
崔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回原处,“王爷,今日白天的英雄气概呢?”
杨佑一时愣住了,商洛早就提醒他,若是管了流民,保不齐就会有人盯上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哥哥崔琰是二皇子的人,崔珏莫不是来替二皇子探口风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胸口,掩鼻道:“什么英雄狗熊,带着人远点,不乐意见着这些人。”
他说完转身就走,挥手让瑞芳送客。
崔珏拉住他,逼近耳边小声说道,“王爷可知,今日三皇子派人来问我擒拿撺掇流民聚众行乱的凶犯,我可是亲口告诉三皇子,没有拿到凶犯啊……”
崔珏意味深长地看了杨佑一眼,杨佑猛地听到三皇子的名字,心里扑通一下。
他这三皇兄平日里最是疑神疑鬼,是个皇子都得被他当做假想敌,被他盯上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杨佑小时候仗着自己聪明,讨得皇帝欢心,得了一匹上好的云锦。还没等那匹云锦做成衣服,杨佑就在回去的路上被三皇子杨仁带着太监打了一顿。
云锦也被撕烂了。
说起来也无非是一件小孩争宠的小事,但是三皇子留下来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那是杨佑才刚进宫,满怀着对父亲兄弟的期待。
杨仁那冷漠的目光他现在都还记得,就像是在高高的云端踩着一只蚂蚁一样。
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崔珏站在原地等他的答复。
杨佑低头思索着,此刻突然十分想念商洛。若是商洛在,以他纵横官场混日子多年的经验,定然能想到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自己答应了和崔珏谈话,会不会自行戳穿自己不问朝政的假面?如果拒绝崔珏,是不是会错过什么关键的消息?
进退两难。
他突然想起,崔琰好像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他弟弟。
崔琰和崔珏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两人都是嫡出,崔琰是前主母张氏所出,崔珏是后主母王氏所出。崔珏虽然不是什么才高八斗的人,但是善于骑射,没什么不良品行,为什么崔琰从来不谈论他这个弟弟?
崔家一门清贵,个个都是文人雅士,唯有崔珏是个武官。
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崔琰和崔珏虽然是兄弟,但未必两人一心。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倒是可以小心地接触崔珏。
杨佑装傻道:“你没拿到凶犯,那他是谁?”
崔珏闻言大笑,“王爷不知,那末将就来卖弄卖弄,王爷今日阁楼一面,真是令人震惊啊!”
“嗨!”杨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要不是他们来势汹汹,还抢王府的钱,我哪里想管啊?”
少年大叫起来:“狗官你唔……”
崔琰的侍卫用手帕塞住了他的嘴。
崔琰道:“王爷平乱,系出于自保,可是在有心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以为王爷想用流民来做什么,更加上布粥一事,更让人疑心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杨佑听得心里明白,这些结果他不是没有料到,只是不想考虑。如若事事都要完完全全把利害摘除干净,还有可做之事吗?
但是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啊?”
他吃惊地捂住嘴巴,然后勾勾手,示意崔珏把耳朵伸过来。两人走到大厅角落悄悄说道:“唉哟可急死我了,你说,你说我这哪里想收买人心啊!你看,要不我就把布粥的事情撤了,刚好我明天还要和庞巢去城外买酒,我还嫌布粥烦我买酒了……”
崔琰压压手掌,“王爷切莫心急。既然说了布粥,倘若不去,恐怕流民又要生变。我就是怕有人在背后败坏王爷名声,这才半夜前来的。”
他指了指少年,“那小子就是王爷破局的关键。”
杨佑好像得了个大定心丸一样,拍了拍崔珏的胸口,长舒一口气,“还是你好!”
他摆摆手,“崔琰那小子,成天就知道坑我,心眼又多又坏,还是你崔将军够兄弟,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事,杨佑能给你做的,都做了。这件事情,我都听你的。”
崔珏的嘴角在他贬斥崔琰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轻微上扬。
杨佑抓住了那一瞬间崔珏脸上的微妙变化,心中有了几分成算。
崔珏道:“流民间的消息以讹传讹,早就不知道出于何人。但是这贼子在当时十分活跃,早就被别人看在眼里,我也是动作快,才第一个截住了他,这人千万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否则难保不会被他人利用,说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