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他自以为是的想法。
“不是。”
“一人问一个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你去侯府前答应我的要撤走护卫呢？”江承兰眼神一动，“哦”了一句，自问自答，“我是邻国探子，防止我泄露消息，勾结反贼。”
“没有。”张寄北从不愿意说重话开始，就成了这场感情里的输家，注定只能被江承兰牵着思路走。
而江承兰好胜心重，极少逃避，不由自主想看张寄北求而不得的失败样。
张寄北认识到这点，故意去江承兰面前找存在感，于是勉强两人之间还有联系。
江承兰笑了笑，问：“怕我伤害林南？”
林南能猜到他们之间的矛盾与自己有关，所以默不作声。猝不及防被叫了姓名，又不知从何劝起，他眼中两人并无太大仇恨，至多张寄北从前不懂事，在外胡乱宣扬自己与他的关系。
林南看来，他们两个像永远不能好好讲话的仇家，一人往东行，另一人便要往西去。三句话就是一场火花，虽然总是江承兰不做配合，但他可以听出江承兰话里头的压抑与疲惫，因而他才一直听着前后不搭话的两人一问一答，不做声打扰。
他不清楚具体缘由，没立场劝他们和平共处。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江承兰讲开一些误会：“我跟他清清白白，没多余关系。”
“我跟他也清清白白，除迫不得已必须寄人篱下外，没多余关系。”江承兰话讲累了，端起放凉的水止渴，端出一副可以散了的姿态，跟林南勾肩搭背，“既然你要回张府，干脆回去的时候顺带把我小舅舅捎上。”
“你去云台？”
“收网。”反正张寄北大致猜出了原因，江承兰也不拐弯找借口，对他来讲，除了有幸完好无损再回一世外，其他都是小事，“你要是出大价钱，我就把名单卖给你。”
“给你在城西买一套平房，这价钱足够吗？”
“好。”不讲感情，纯粹交易，江承兰精神就放松随意许多，“我按价跟你折算成金钱，住在哪里，我自己挑。”
那搬出去以后就无瓜葛了，张寄北往上加了钱：“能买一栋小宅的价，后续我说不定还有几个疑问请教。”
“西岳在长安城究竟埋了多少人，不可问。”
“我不问。”
“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不可问。”
“我不问。”
“家住何处，不可探，不可问。”
这一条张寄北不同意：“那我要怎么找到你？”
“需要找我时，在青海楼顶层，悬一盏灯笼。”
话罢，不等张寄北同意与否，江承兰辞别林南，往云台赶去。
班主是江承兰在西岳曾有缘救过性命的人，偶然撞见，他说要报恩，江承兰便省下许多力气，姑且相信，或许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合作之人了。
这些天前来询问的人的确不少，班主把理由、神态、出价与姓名等都清楚记在账下。
江承兰边翻看边问：“刑部侍郎来过吗？”
“未曾。”
“估计他认出我了。”
江承兰把册子合上，闭眼回忆起许久未见的父亲，因要练兵上战场的缘故，常年板正一张苦练，见谁都仿佛与他深仇大恨。忽然有一日扮演慈父，领他在城郊跑马，绕过茂林修竹，停在帝王狩猎搭建的营帐前，上供似得引荐。
听明白父亲意欲何为后，闹脾气闷声闯进林深处，砍断翠竹，惊动鸟雀，无论林间动静多响，终归在这方天地。
他没想到父亲会亲自来找他，夺走他的剑，和蔼地跟他讲：“你去大齐是有任务的。”
父亲说，让他做明线，偷情报，传递消息，父亲说了很多令他心动的大义，末了拍着他的肩膀：“你可以的。”
江承兰清醒后冷笑，当初真是信了他的鬼话。刘家义这些年在西岳帝王的默许下往大齐放了不少人，作为文臣，不知战争带来的疾苦，意图找适合掠夺城池，能从内部消亡则更妙。
那么多暗线根本用不到江承兰，他这颗棋不过是单纯用来假意和平，讨大齐文臣第一人欢喜罢了，分散张寄北的注意力罢了。
又或者说，刘家义不过是想顺道绕个弯，趁江父不在意，把江承兰藏入府。
这辈子他们连心智不全也毫不在乎的留下，再一次让江承兰肯定。
回想起上辈子从任宇手中接过的假死药，江承兰忍不住打了个颤。不得不承认涉世未深，容易入局。
原以为任宇作为西岳人，会真心实意帮他，结果那颗药居然是失心丸，任宇想让他忘却一切，把回西岳后发现的所有秘密都带入地底。
上辈子算把恩情还尽了，这辈子就做无国籍的人吧。
江承兰没有明说西岳留在大齐的暗线是谁，甚至有些人他此前也没有交流发现过，这段时间借其他身份观察推论出的名单，江承兰以另一种形式记录，告诉张寄北应该提防。
让他们互相制衡，避免大齐突然进攻时西岳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