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大人可愿与我到府上小聚一番?”
陶韵卓笑眯眯的,她那年轻的样貌掩都掩盖不住萦绕在周身的老狐狸气场。
“呵,走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之自己可不想被这人压制,君清策只得应下。
百官见她们两人比赛似地走在前方,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今日在朝堂上的争论中,陶提督那一方隐隐压制了君首辅这一方。而现下看来,陶大人邀请君大人小聚,莫非是有些不过瘾想再压制一遍?
“阿策啊,气我在朝堂上争过了你?”,陶韵卓不改那张笑嘻嘻的脸。
“盗jian耍滑之辈。”
君清策捏住茶杯,垂眼看着杯中慢悠悠往上飘的烟。
“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怎么能是盗jian耍滑呢?我也是在努力帮陛下分忧呐。”
“这借口挺高尚,但要往里说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假公济私罢了。”
君清策小唑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人啊,活着就逃不过利益这两个字,你真以为就你那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能解决所有事?未免也太过于理想主义了。”
这人肯定是在气自己朝堂上说了她坏话!
“要是这朝中百官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谈何国泰又谈何民安?”
陶韵卓脸色僵了僵,又马上恢复那笑眯眯的样子。
“贪也好,不贪也好,能为君分忧才是最要紧,不然前朝陛下为何要提拔钱昭又重用季熙呢?一个道理。”
“现下国力式微你又不是不清楚,难道就要放任你们这些人吗?若是为官者都像这样无法无天的作恶了,老百姓们该怎么活?”
“难不成所有贪官皆是无能的吗,像田郜在任太守的那一段时间,百姓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有钱有粮。”
什么叫你们这些人!虽然说的没错,但她还是不想从这人口中听到这些话。
“这只是个例,况且就算是贡献大那也不能抹去他贪污受贿的罪责。”
陶韵卓脑袋有些发胀,她就不信自己说不过这人!
而神色淡淡的君清策也有些恼火,这家伙怎么就是不肯听她的话从良呢?
“那难道你真的本事大到能杀了所有贪官污吏吗?人呐,都是贪婪又不知足的,要不然能有那么多官前赴后继地受贿吗?”
“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之书的人,也应该懂得居庙堂之高忧其民,那为何要任由自己堕落?你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她这么一说,完全点燃了陶韵卓这个小火药堆。
“我有什么资格?这朝堂上的那些隐晦Yin暗之事有哪一件不是由我来帮忙解决的?”
君清策看着她,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
“贪腐盛行,蛀虫众多,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我就不多说了,饮鸩止渴之辈。”
“饮鸩止渴?就算我不动作,那其他人也不会动作吗,真以为如你这般的清官有那么多?扪心自问一下,这世上哪一个人不喜欢钱?不喜欢权?”
“天理难容,天理难容,你就不怕死后被万人唾弃名声臭不可闻,遗臭万年吗?”
君清策也端不住那副风轻云淡的架势,面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生前哪管身后事?况且就我这样的,还能不能记到史书上流传到后世还真不一定呢。”
“统领众兵的从一品大官都不具备资格上史书,那我这个小小首辅也想都别想了。”
“你......算了,我们不是在议论贪污吗,怎么能转移话题呢?”还什么小小首辅.....
陶韵卓知道这人已经被自己激火了,便收起恼怒,换上原先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国之蛀虫当除之,陛下侧重我,那么我应该帮陛下分忧才是,不能叫那些贪官污吏心存侥幸继续受贿。”
“你我哪个不是在为君分忧的?不都说过不光彩的事我来替陛下干吗?水至清则无鱼你又不是不知道。”
“身为人臣,身为君子,应当正直无私,怎么能以侥幸心理行贪污之事害百姓受苦呢?水可载舟也可覆舟你也不是不懂。”
“百姓?人一当沾上名利钱三字,那可不能称之为人了,你看那王莽不都能为了圣人一名而杀亲生骨rou吗?人性本恶啊,人性本恶。”
“人之初,性本善,如果不是那些蛀虫把环境变的如此腐败,那也不会有人长歪了,所谓恶人的养成也与之所待的坏境有关。正如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道理。”
“那你自己看看,你需要尽忠的皇帝是多么软弱无能,要不然还怎么会仍由朝中蛀虫的存在?环境造就个人是不错,但除此还需正确的指引。”
“不可妄议圣上。”
诚然,陶韵卓的歪理说的很有道理,君清策不敢和她一同妄议陛下,便哑口无言,只得干巴巴地提醒一句。
“我到底说没说错,你自己心里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