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的意识艰难回到身体里,他能感到窗外的阳光照得他半边脸火辣辣的烧,可惜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半睡半醒将,有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这不是无忧那只粗糙莽撞的手。这只手皮肤细嫩,抚摸他额头时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既想叫醒他,又怕吵着他。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似母亲一样温柔。
司辰沉溺在温柔乡里仅仅一瞬,下一秒便吓得睁开了眼。
有人闯进了他的房间!
他惶恐间看清是无烟,十五岁的少女面若桃花,那么温柔,那么无助的看着他。司辰悬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无烟,你怎么进来了,有事么?”司辰佯装无事,微笑着问她。
“已经正午了,外头的人都在寻你。我见你少有赖床的时候,担心你才偷偷来看看。”无烟并不拆穿他,沉静回应道。其实她守了司辰一整晚,将他在梦里痛苦的蹙眉和喘气都看了个仔细。她为了照顾司辰的骄傲,拿出了少女不该有的城府。
昨日宫氏闹出那么大的事,自己今日无故失踪半天,又没个交代,司辰心知外头想必已经乱了。连忙强撑着要坐起,道:“我这就出去。”
无烟出人意料的按住她,纤弱的胳膊展现出惊人的力量,道:“他们等不到你,已经作罢了。你何不干脆懒一天呢?”
司辰一口鲜血就卡在喉中,遇阻顺势躺了回去。不知该埋怨无烟的莽撞,还是该窃喜正中下怀。
“我出去与门生说说,让他们都别来吵你。”无烟道。顺手给他掖好被子,只当没看见他的虚弱。
“慢!”司辰急得喝住她。他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只能用余光打量着无烟窈窕的身姿,思忖良久,才开口道:“无烟,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比以前,进出男人的房间总归不妥。为了你的名节,一会你偷偷出去,今早之事不宜声张,你不要再与旁人说什么。以后,也不要随便进来了。”
无烟错愕的瞪着他。她是宗室这一代唯一的女子,个性温文尔雅,又生得国色天香,永远是沉静温柔的,司辰甚少见她如此。
“今后,我都得躲着你么?”她开口问道,眼中似已噙着泪。
“也不是躲着,”司辰耐心与她解释,“只是男女有别,不方便独处。有旁人在的时候,就没有关系。”
“为何无忧随时都可以来?”无烟执拗的追问,声音悲切。
“无忧,他是男孩子啊。”司辰哭笑不得,只当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懂事,耐心与他解释。
无烟俊俏的眉头皱起,只扔下一句:“我不。”便光明正大推门走出去了。
她并非不懂事,比起她的兄弟们,她的性子要柔和宽厚得多,也懂事得多。全因女子对情敌敏锐的洞察力,才促使她与无忧较劲。
无忧半日没见到司辰,和众人一样,也以为他天不亮就出了门。想到司辰昨夜冷冰冰的态度,还有今早的不告而别,心里正在暗自生气,忽的看到无烟从他屋里出来,心头蓦地一凉。下一秒恼怒便上了头,冲上去将人拦住了。
“你进去干嘛?”无忧面色不善的问道。
你凭什么去里面?那里只有我能闯!
“嘘,”无烟竖起一根玉葱手指挡在两人之间,蹙眉令他噤声,低声道:“小声点,司辰还在睡。”
“你!”无忧涨红了脸,脑中惊雷阵阵,目瞪口呆的打量着他素来不声不响的堂姐,陌生的妒火席卷了他的神智,恨不能将她撕碎,让她再也无法靠近司辰。
“你不要脸!”无忧怒骂了一句。男孩匮乏的想象力不足以想出更多的语句来表达愤怒。
“你不要乱说话。”无烟同样脸色青白,但好歹自持住了。她才被司辰警告男女有别,正心中不忿,刚出门又被无忧抢白,再好的脾气也到了头。
她心里是有恨的。恨司辰的担当隐忍,多少苦都自己吞;也恨无忧的肆意妄为,从来不知为司辰着想。
“我不要乱说话?”无忧怒极反笑,“你敢做还不让人说了?虞氏宗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看着无烟出落得如此美丽,又是女儿身,是可以名正言顺与司辰厮守一生的人。即便与司辰有私情,也会被传为一桩美谈。他心里的妒火烧得更旺。
他不屑尖利的言语彻底点着了无烟的脾气。只听这个历来安静的姑娘反驳道:“我与他男未婚女未嫁,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她再靠近一些,贴着无忧的耳根道:“倒是少门主该注意一些,别坏了虞氏仙门的名声!”
似被人戳破了最隐蔽的心事,无忧僵在原地,四肢都不听使唤。他使劲全力才抬起了胳膊,而后,恶狠狠将无烟推倒!
无烟所指,是他心底最Yin暗的秘密,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砰——!”无烟撞倒在门框上。
“怎么回事?”司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途中还有椅子被碰倒的声音,最后房门终于开了。
司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