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事,你不用瞎想。一时辰前我还听过它的叫声。”
面对唐乏初的担忧,妖妖平静地回答。
唐乏初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便将莫咽放他鸽子的事情抛之脑后,不再计较起来。身心放松之际,他再次回想起一个问题来。
紧接着——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四次绕回这个问题的时候,妖妖被唐乏初的执念打败了。
它以为回答完刚刚那个关键问题,唐乏初就不会再发问了,看来人类的好奇是个无底洞。
它的喘气声很重,即使是猛兽,生产后身体也会十分虚弱。唐乏初数次提议休息未果,于是一狼一人在夜间随着火把展开了匪夷所思的对话。
妖妖终于停了下来,大张着的嘴里滴着白沫。它打了几个喷嚏,间接性调整着状态。两个狼崽子此刻已是全在唐乏初的怀里了,它现在自顾不暇,实在有心无力。
唐乏初蹲下来查看它的状态,再次叹息道:“要我说,就找个地方过夜吧,抱着俩小崽子赶不了路,我都能闻到它俩身上的血腥味,就一个火把咱防得住什么呀?”
妖妖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它尽量压低声音,但喉咙的痛痒感来势汹汹,让它几乎都能将肺咳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它喘着气双眼死死盯着唐乏初。
唐乏初挥挥手:“我早就免疫了,别瞪啦。”
他背后是鼓鼓囊囊,大他上半身三倍的包裹,走了大半天的路,他的消耗量巨大,嘴巴早就起皮了,他的嗓子干的要冒烟:“你说的准不准啊,前面到底有没有河?”
妖妖古怪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刚刚起就一直得不到回应,唐乏初烦了,扒拉着怀里的小崽子说:“你们的娘魔怔了!”
看到孩子被扒,妖妖这才给了点反应,它“嗤”出一口血沫子,沙哑地说:“晚上去河边太危险了,这边不是咱们的地盘,还是小心点为好。”
说着,它再度摇摇晃晃往前走。
唐乏初不理解它的执着,骂骂咧咧起来,却仍是任劳任怨地跟着走:“不是,姑nainai,你给我个非得赶路的理由不是?”
本以为妖妖依旧不会理他,但这时候狼姑nainai发话了:“你为什么进林子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孕傻三年,唐乏初也不和它计较,一手搂着怀里的两团**,一手拿着火把往前大跨步走,“他放我鸽子,我就来了。”
妖妖平静地接过话:“我刚刚骗你的。”
“啊?”
“你刚刚问我头儿的情况,我说我一时辰前听到过它的叫声,知道它没事,我骗了你。”
唐乏初脚步一顿,转而快速走了几步,冲到妖妖面前,嘶哑道:“你把话说清楚。”
“你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妖妖按捺不住焦躁感,狠声说道,“你最好祈祷我们走快点,不然……”
唐乏初突然一手高举起两个狼崽子,另只手猝然将火把对准妖妖:“我让你把话说清楚!”
居然拿孩子威胁它!
妖妖登时怒目圆睁,恶嚎着地扑了上去,狼嘴大张着露出雪白尖锐的牙齿。唐乏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跟进化狼处久了胆子练出来了,还是潜意识里认为妖妖不会真的伤害他,他就这么直愣愣地让妖妖撞了上来,撞得他骨架都咯吱地响,几乎兜不住五脏六腑,更要命的是喉咙腥甜,像是血涌了上来。
某个瞬间,唐乏初心里有声音在提醒他:这是狼,这可是一头狼啊。
妖妖虽然身体虚弱,但作为成年狼,此时幼崽激发了它的兽性,这一口要是结结实实咬在唐乏初身上,怕是rou和筋都要黏在骨头上被生生扯下来。
——“受尽折磨的动物怎么可能毫无怨气呢?它们像疯了一样扑向逃跑的人,扑向你的父亲……”
——“狼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记仇,这世界上又哪有绝对的赤诚呢?哪怕你对它好,为它着想,旧仇也会让它对你恨之入骨,它到底还是野兽,是要吃人的,老祖宗的话当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不,不是一点恐惧都没有的。唐乏初的瞳孔放大,他后退半步,虽然已经迟了——
但不幸也最幸的是,妖妖偏开了头,它气喘吁吁地落回原地,狼耳朵糊着血,嗡嗡作响。
停顿了数秒,它突然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妖妖’?”
唐乏初还在发愣,妖妖便自问自答,它声音低沉,带着份颇重的力量感:“因为我是个不狼不人的妖怪。”
这份自我陈述戛然而止,转而,妖妖讲起了故事:
“上个冬天,实在是太惨了。”
它的声音糟透了,仿佛透支自己的生命来讲话。唐乏初听得心里一揪一揪的,但他没有阻止妖妖继续说话。
“狼林就这么大,那些鹿啊羊啊,能吃的全都走了,我们和老茶它们都饿得慌。在这之前进化狼从没有这么成群地组织过,单打独斗也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