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乏初在林子里走了小半天,背着沉沉的包袱,每一步都踩出了“沙沙”的动静,这在野外毫无疑问是危险的,他对此心知肚明。
为了壮胆,也是为了自我保护,他拿了个火把,在夜里毫无方向地摸索前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走会遇到什么,最好的结果是遇到进化狼,其次是普通狼,最坏则是除了狼以外的猛兽。他心里有个大概的时间观,现在约莫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他已经走了整整有八个小时。
包袱里有水,也有食物。食物是切好炸好的猪rou条,他舍不得吃,这是留给小咽的。实在累了,他就靠在树边上歇一会儿。偶尔,火光普及的地方会闪过几个小影子,可能是野兔、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只是极其偶然,也会闪过偏大的影子,每次都会让唐乏初毛骨悚然。在极深的夜色里,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这一身腱子rou,以及手里炙热的光明,他确实觉得自己胆大极了。但他吞咽着唾沫,惦记着此时此刻不知在何处的莫咽,又舍不得放弃。
他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莫咽可能出事了。
不然他怎么会爽约?
他怎么会让我这么担心?
每每想到这里,唐乏初就停不下来,大跨步朝前走去,莫咽载着他来时他心里隐约记住了这个方向,只是莫咽绕了好几次路,他记不太清了。他心里默默祈祷着上苍,此生就让他运气爆棚这么一次。
夜里的狼林是寂静的,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几声悠远的狼嚎。唐乏初心里一惊,朝声源处望去,只看见黑压压的山林,他恨不得自己就是只狼,这样就能高声问对方:“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莫咽——”
大概是太过焦急,他还真学着那声音“嗷呜”了回去,一声更比一声响亮,意外的是,他发出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突然地,他的背脊开始发凉,人类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了潜在的某种危险。
风向在此时变了,夜里的气息捎带着血腥味儿传入他的鼻腔里。
真该死!
唐乏初朝后退了两步,用火把四处照着,他眉头紧锁,直觉这是危险,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跑得掉,因为刚刚发出的叫声很有可能在对方那里被曲解成威胁。
真是糟糕透了,他简直蠢得要死。
缓缓地,他朝前走了几步,由于Jing神高度集中在不知何处的危险上,他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叶子铺盖的地方是虚的,他一个脚没有踩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顺着坡滚了下去。待他回过神来,身体酸痛无比,那血腥味儿几乎是朝他脸上打过去一样,他连忙把火把拾起来,往前照去——
这一照,可真是不得了,只见一只下|身全是血的狼趴在角落里,正龇着牙恶狠狠盯着他,那狼身上并不全是狼毛,还有斑驳的人皮,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变异。它周遭都是血污,还趴着两只粉红色的**,像是小狼崽。
这是一只正在产崽的母狼。
唐乏初喉咙发干,他诧异地瞪圆双目:“你……妖妖?”
妖妖看上去万分痛苦和疲惫,它对着唐乏初发出嘶哑的威胁声,眼珠是浑浊的,唐乏初猜测它可能根本没有认出来自己,于是唤道:“是我啊,妖妖,唐乏初。”
听到他继续说话,妖妖的反应很激烈,它甚至朝前扑去作势要咬他,唐乏初急了,堪堪躲开,对着她吼道:“我是小唐!莫咽知道吧,我是自己人!”
妖妖晃了晃脑袋,舌头泛白,满嘴都是白沫,它渐渐发出虚弱的声音来:“……是你。”
它的腿部在抽搐,身体以扭曲的状态转动着:“我可能要死了。”
“你,你在生孩子吗?”唐乏初不确定地问,他不知道妖妖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它应该在更深的林子里才对,“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排异反应吧,我不清楚。”妖妖大张着嘴喘息,“我生不出来了,我要死了。”
“你怎么生不出来?这不是……”唐乏初用火把扫到地上的粉色rou团。
是……死的?
那两只像小老鼠一样的小狼崽,毫无生气。
“死胎。”妖妖艰难地说道,“把火灭了,我怕火。”
唐乏初连忙把火灭了,在黑暗里借着月色看向妖妖:“怎么会是……那你还没有生完吗?”
“我不知道。”妖妖困难地缓缓趴起来,将头埋入股间,它正在舔舐自己,只是很快,它再次摊倒在地上,气息有进无出。
唐乏初急了:“你别放弃,你这样你也活不下来!”
很显然,这只母狼难产了。就像妖妖所说的,它身上出现了排异反应。或许在这之前是没有母进化狼产子的,它们对此毫无经验。唐乏初不知道这么危险的一个孕妇是怎么脱离了大部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中独自产子的,只是此时此刻责备的话是说不出口的,他咬了咬牙,对着妖妖说:“我以前帮家里的土狗接生过,你让我试试。”
妖妖微弱地喘息着,“好”这个字咬的很破碎。
唐乏初说这话也只是想稳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