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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盼娣是个相当勤劳的保姆,这么大的房子她每天拿着抹布擦个没完,但是书房和主卧是锁上了的,她进不去,忧心忡忡的反复摁门把手,嘀咕:“该落灰了。”
我大口扒饭:“别管他,反正他也不回来。”
周盼娣颓然坐下,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房子啊?”
我夹了一筷腊rou:“不晓得,”想了想又说:“我住在这儿,他要是想带女人回来肯定不方便,我半夜要是哪哪不舒服敲他的门,可不坏事了嘛。”
阿姨老脸一红:“呀!你这孩子,青天白日说这个不臊得慌?”
我嘿嘿一笑,秦岳朝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别的住处,我一概不知,不过我看他不爽,趁他不在歪派他过过嘴瘾而已。
周盼娣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据说人吃饱了以后血ye集中到胃部,脑部供血随之减少,就会犯困,我何止犯困,每次一吃完躺在沙发上必然会睡个昏天黑地,醒过来至少过了三四个小时。
我再蠢也知道有问题,但我一个断了腿的病人能怎么办?秦岳朝连手机也没给我留,暮色四合,我躺着迷迷瞪瞪的听她摆弄门把手,“咔嚓…咔嚓…”在寂静又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恐怖。
我出了一身冷汗,大约十几分钟后金属“咔嚓”声停了,周盼娣没能弄开房门,她不敢暴力破坏,我听见她四处翻抽屉,大约是想找钥匙,连冰箱都不放过,但她也许已经找过很多次了,一如既往的失望令她有些恼火,踢了一脚垃圾桶,声音并不大,于我却如同平地一声雷。
我哆嗦了一下,手边的遥控器滑了下去。
后盖摔开了,还有电池滚动的细微声音,我的耳力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甚至能分辨出电池撞到茶几腿后回滚到地板缝隙的轨迹,除此以外,只有故意收敛的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我努力克制着眼皮的抖动,她停在沙发前,我能感觉到她伸着头在看我。
天杀的秦岳朝,给我找的什么保姆?我福大命大跳楼都没死成,要是今天被吓死我就太冤了,所以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禁受这种惊吓?
周盼娣想找什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为了钱?至于天天给我下药吗……
最可恨的是秦岳朝这个狗比,有摄像头他怎么不看啊?我都被下了好多天药了,他铁定已经发现新保姆在家里乱翻乱找,竟也不管我的死活,先前抓jian小春花和老刘他倒是很积极。
周盼娣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走开,她把遥控器重新装好,又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才回来喊我。
“弟弟,醒醒…”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撑起身,贡献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像个员外家的傻儿子一样咂咂嘴:“唔…吃饭了,炒腊rou。”
周盼娣笑笑:“你睡迷糊了,去洗把脸醒醒神,晚上咱们喝粥,我炒了酸豆角。”
“不,我就要吃rou。”
“弟弟乖,明天吃。”
我挠挠屁股:“好吧…今天怎么这么热,睡得我一身汗。”
周盼娣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热啊,你早起还说天气凉。”
我咽了口唾沫,瘸着腿镇定自若的往厕所挪动:“那我可能发烧了吧,给我拿点退烧药,对了,周姨你打个电话给我哥,就说我病了,问他哪天回来,怪想他的。”
周盼娣戏谑的答应了,我在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坐在马桶上一茬一茬的冒冷汗,不知道等会儿吃完粥会不会又睡死过去,安眠药吃多了总是晕乎乎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