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艾文驱车回来,见到机器人在别墅的楼层上上下下的干活做家务,艾文独自环顾空旷寂静的客厅,和单身几十年的光景一样,只有自己的脚步在四周回响。
艾文问小艾,“清辉在哪?”
机器人把他领到三楼一间不起眼的空房间里,困惑的指了指。
艾文希望清辉迎接他回家,和一般的亚种和优种的婚姻生活一样。
门后很安静,不知道清辉在里面做什么。
小艾指门,光滑的面部浮现出今天的信息。
艾文垂眼看小艾,然后蹙起眉:“他没有吃过饭,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过?”
机器人困惑的点头。
艾文把手按在门上,他是这里主人,拥有房舱别墅中的所有权限,要进入任何房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犹豫了片刻,改为轻轻敲门,等他的小伴侣请他进去。
艾文敲了两回,门后毫无回应。他紧张起雪藏清辉,推门进入。
艾文瞠目。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清辉亮着眼睛拿着刷子,在一块比小亚种高得多的方木板上涂抹毫无规则的东西。
满地挤开的管状物,刺鼻的粗油气味充斥整间屋子。
艾文从没见过这些东西,“亲爱的,这是什么?”
清辉大力的举起粘着软流体的刷子涂抹木板,踮着脚,根本没有听进声音,背上的衣服浮出汗渍。
艾文再走近到清辉耳边,好奇的说:“亲爱的,这样的你简直像被催眠了。”
刷子上的矿石颜料滴到清辉雪白的脚背上,雪族亚种瞳孔缩小,僵了一僵,回过神来,吃惊的瞪身边艾文的脸。
艾文再吸了吸刺鼻的气味,拿起一罐十分粗制的植物油,再看清辉刷子上五颜六色的东西,好奇的说:“这是什么?”
机器人小艾在门外探头,眼睛射出光来扫描和分析地上的颜料成分。
艾文看到清辉的表情,笑着说:“你做这件事好像不喜欢人打扰,我吓到你了?”
清辉放下刷子,没有说话。
生存在这样严重压制的环境里,没有爱好来排遣内心的伪装和被侵压而来的负面能量,他一定会疯掉。
忍受不了,总要找个法子发泄愤懑,他就画很多画来‘治疗’自己,不然,就成为因为反抗和不合作的独立,被强种撕碎的亚种—他的丹波表亲们吗?
他亲眼看到一起长大的表哥丹波清光被撕裂在眼前,变成一堆血rou模糊的碎rou。
新婚后逼不得已的迎合和身体上的污辱与折磨,因为是成年亚种而必须去经历的他,太受刺激,太痛苦了。
但是怎么能让优种和亚种知道?他根本不想进入婚姻,还是去终身做一个优种的资产?
亚种不会支持他,优种不会允许他,这就是‘异数’的处境。
Jing神上的四处漂泊,却要装作合群,保护自己的安全,为了‘合法’的生存。
艾文看着自己的小亚种伴侣垂下头,一副思考的模样,垂下拿着刷子的手。
艾文习惯的想,清辉又在思索怎么回应我,这时的他总是透出一种清冷疏离的气息,很美呢。
清辉开口回答,“是地球中期流行过的涂抹的绘画,一种古老的活动。”
“你在雪藏的家学习的?”
清辉嗯一声,不知是真是假。
小艾开始本能的清洗地面和其他地方不统一的颜料,艾文制止了它。
艾文笑:“怎么做的?可以跟我介绍详情吗?”
清辉拿起一把刷子给他,指木板:“那里有一块空白,填满它。”
刷子和颜料流体在木板上挤压着摩擦过去,艾文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清辉清冽而净澈的声音在旁边响着,“这样填上一块空白,会感觉舒服。”
清辉微冷的气息拂到艾文脸上,他眯起绿色的眼睛。
闻着美丽清辉的干净气息,是清辉和他一起做这件事。
艾文温柔的笑起来,点头说:“确实很舒服。”
清辉敷衍过去,嗯了一声,不再想多看艾文,在他可怜而唯一的逃避空间与净土上,更不想艾文多呆一刻。
清辉正要催促出去,可是艾文感兴趣的翻动木板和油画布,自作主张的起了什么鬼主意。“亲爱的,我们家里总是空空荡荡的一个颜色,把宝贝的作品挂起来怎么样?”
“这种媒介早已经过时淘汰了,并没有价值。”清辉用过就会丢掉,没有价值。
艾文却开心的说:“这是小辉做的,我很喜欢。”
绿眼睛变得水润泛光,轻柔的印着Jing细雪白的清辉,“以前你没有说过爱好。”
亚种被允许能干什么?
定期**刺激生育,取悦优种,为一个优种服务一辈子。
清辉不耐烦的推艾文和小艾:“出去。”
艾文笑着顺着纤细的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