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没能留下她,对手中的皮影人已意兴阑珊,随手便是一扔。
闻言,扶瑶静默半晌,而后才偏过头望向花错,“多谢你陪我打一场。”
“让我来。”花错的声音忽而响起,紧接着,便是他惹人注目的身影出现。他不顾越捷飞的意愿,干脆地加入其中,也不对扶瑶手下留情。
扶瑶打得累了,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闷声不吭。花错见状,更是随性,就坐在她身旁。
扶瑶按捺住心中的怒意,不愿和他再多说,怕忍不住真的对他生气,她只能先行告退。
可惜的是,越捷飞处处相让,扶瑶仍不解气,她的招式反而越来越迅猛狠厉。
她是在认真地谢他,正因如此,他更没法说出什么不要勉强自己笑的话来。
扶瑶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冷意,从背脊处生起,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最终是扶瑶输了,花错的体力和身手虽受这几年的伤势影响,但对上扶瑶,仍是有余。
原本他便已为她弥补了桓远与她的策划中那些疏漏之处,如今不过是提前告知她最后一步而已。
华愿儿眼尖先瞥见了扶瑶,赶紧朝她行礼。刘子业也就紧跟着注意到了扶瑶的到来,“阿姊,你来了。”
扶瑶当即喊住越捷飞,让他退下。越捷飞只得听命,收起剑立在一旁,他看着扶瑶与花错过招,眉头蹙起。
“够了。”扶瑶错开视线,不再看眼前的皮影人,而是抬手将刘子业伸到面前的皮影人挥开。
扶瑶并不作声,只是专注地和他对打着。如此,花错便不问了,他勾唇一笑,兴致盎然,尽力与她切磋。
“是小皇帝惹你生气了?”花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破绽,如若公主真想要安全与陛下离开,有我相助,不是多一重保障吗?”
看了一会儿,刘子业不知怎地,就让华愿儿把那两个皮影人取过来。
因为皮影人的事情,扶瑶没有再进宫去,只是与桓远一起把后路
“公主……”越捷飞似是疑惑,又不敢太过分,只能一直防守。
“很明显吗。”扶瑶眉眼微垂,轻声道。
直至回了公主府,扶瑶的心绪都尚未平复下来。到内苑时,扶瑶直接让越捷飞与她打一架。
她仍是浅浅笑着,目光柔和。
刘子业接过皮影人之后,轻轻地抚摸着,动作小心温柔得颇为诡异,而他的脸上带笑,却有些渗人的冷。
花错嗤笑一声,“一回府就这般沉不住气,而且与你过招时,我感觉得到,你的心乱了。”
扶瑶对容止的话半信半疑,总觉着他想的没那么简单,虽然他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她还是不敢全信。
花错看着这样的她,原本想要说的不太好听的话语,都被咽回了肚子里,他知道她的笑意与温柔都不是伪装,而是真心实意的。
花错蓦地感到了无奈与无措,同鹤绝决裂后的这几年,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容止了,如今似乎多了一个她。
“陛下?”扶瑶不由得唤了他一声。
她太温柔了,温柔得难以抗拒。
“你以前在藏拙?”花错自然亦察觉得出扶瑶的身手不同于先前,且还有些招式并非是他与越捷飞所出。
刘子业很是开心的模样,“快过来一起看。”
扶瑶微微笑了笑,便走到刘子业身边坐下,她一坐下,他就抱着她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只是,他倒是很想看看到最后,她是否能不改初心,还愿意与刘子业一起远走高飞。
“阿姊……”刘子业似乎不明所以,她的力度虽不算太大,但他感觉得到其中的怒气。“你被我吓到了吗?我们以前还一起挖人眼珠子玩的,你现在的胆子怎么变小了。”
刘子业将皮影人递到扶瑶面前,他的神情里带着残酷的笑意,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他怎么觉着公主的招式见所未见?
越捷飞若只是防守,已不能继续身处其中。
次日,扶瑶照旧入宫见刘子业。她一去到,便瞧见他正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看着皮影戏,边笑看着边拍手叫好。
“阿姊,你瞧。”刘子业竟不看她一眼,只咧嘴笑道:“这是我剥了一个宫女的皮发和骨头做的,怎么样,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
对此,容止似乎没有异议。
她怎么会忘记,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纵使没有粉黛刺杀他的事件,他也可以随意寻一个不顺眼的宫女,用其的皮发骨头做出皮影人。
她不知道,容止之所以如此,一是他虽看出公主非公主,但不妨碍他继续保护她,因为保护她或达成她的心愿与他的计划并不相悖;二是花错的缘故,容止已经与鹤绝有了交易,离开建康之日,便是他和花错决裂之时,如今不过是满足花错那小小的请求,也算是对花错的一点报答。
最终,她与容止达成的一致意见便是,容止到时候带着花错与桓远在城外等她和刘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