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宴德殿’里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却悄无声息,就连小春来掌灯,都是踮着脚走路。
合欢皇帝陛下的大屋子里,巫相玄衣如水,端坐高椅,一张脸如玉清隽,却又寒到生人勿近。
临窗的软榻上,银发流泻的,是一身白衣素淡的澜听雨,就着灯光,垂了长睫,正盯着手里一本册子出神。
而宽大的龙床上,红衣似火妖娆,面容艳丽勾魂,躺着盯房梁练眼力的,自然是合欢的‘男宠’炙焰寒天了。
三人各自出神,互不言语,没有夜合欢在的时候,三人如此共处的机会,除了吃饭之外,很少。
少了呱噪的夜合欢,三人无人出声,气氛就越发压抑,就连外屋的人也感觉出来了。
小翠打着手里的黄丝绦,悄声道:“你们说咱陛下这是藏哪儿去了?这么晚都没出来?听说,那些女子个顶个地貌美无比,可惜……”
小春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可不是,听皇后身边的韵儿姐姐说,那凉王一眼就看上两个最美貌的,说等回国的时候一起带走呢!”
“真的?”小翠咂舌,瞅了眼静悄悄的里屋,越发低声,“这本该都是咱们陛下的,啧,这凉王也真就好意思?咱陛下,被……这么管着,好可怜。”
“可不是,”比女人还多八卦半分的小春,鬼祟地扫了眼里屋,“说要选妃的那晚,咱陛下可不是被折腾苦了?第二天就下旨要废除选秀,可怜。”
小秋走过来瞪了小春一眼,“就你知道,陛下乐在其中呢!赶紧备水去,陛下也该回来了。”
小春不服气,小声哼哼:“有什么乐的?这样下去陛下连子嗣都……”
“就是,”小翠和小春同一战线,“再好,那也是男……”
“都闭嘴!”小柳低声喝斥,“越说越不像话,陛下的事也敢嚼舌根,活够了?”
小柳发话,小春小翠互相伴个鬼脸,不敢顶嘴。
小秋却看了小柳一眼,有些不安的眼神看了里屋一眼,他们以为声音很小,里屋那三人,可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小秋的不安,是绝对有道理的,就算听雨内力尽失无所觉,巫龙yin和炙焰寒天,可是听的个八九不离十。
龙yin脸冷,听到什么都不会有情绪表现,寒天可不一样,那脾气上来,小刀可是要命的。
不过,让龙yin起疑的是,正常听到有人编排美人子嗣之类的话,姓炙焰的会不管生熟先扔刀子再说。
可今儿个,躺在夜合欢榻上,居然一声不响的,似乎房梁上有很重要的东西吸引他。
而且,在夜合欢一天不见影的情况下,他居然能如此安分守己,就已经很古怪了。
冷声开口道:“炙焰,你知道他在哪儿。”
听雨本在出神,闻言也抬眼看向炙焰寒天,他也对寒天的行为感到奇怪。
寒天扭脸,看了两人一眼,打鼻孔里哼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龙yin刚起身,想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这姓炙焰的,和夜合欢一样,需要经常揍着才老实。
却在此时,从宫墙外,‘轰隆隆’响起一阵巨大的闷响,似乎连偌大的‘宴德殿’都晃了两晃。
“这是怎么了?”龙yin和听雨同时疑惑出声。
而寒天辨认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象被针扎了似地,一高从榻上跳了起来,低呼一声,“糟糕,欢欢!”人就一阵风刮了出去。
龙yin在寒天脸色微变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和寒天一前一后掠出了门外。
听雨没有这两人的身手,下了榻也勉力快步而行,声音,似乎是从那边传来的,合欢,你去哪儿干什么?
“欢欢!欢欢……”寒天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地宫前,却被眼前塌陷半拉的地宫前门惊呆了。
看着尘土飞扬、乱石杂乱中,只黑黝黝露出半截石阶的地宫,龙yin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念头,一把揪住寒天的衣领,厉声道:“这怎么回事?他在哪儿?说!”
寒天一双红眼,四处没有搜寻到那道影子,心下惊慌,也顾不上龙yin的撕扯,只对着周围的黑暗大声喊:“欢欢,你在哪儿……”。
“什么……欢在这里?”听雨在小秋和小柳的帮扶下,也在此时赶到,不由语调发颤。
“何大!”
巨大的声音,吸引相继扑过来的,自然是‘寻欢阁’成员,包括刚从客栈闻声而来的黄花,俱面带焦灼四处搜寻起来。
话说,他们的何大,不会被埋在地宫里了吧?
龙yin深吸口气,静了静心神,当机立断,指挥闻声而来的帝宫侍卫:“所有人立即,刨开废墟,一定要找到他!”边说边自己徒手搬动乱石。
“是!”众人刚要动手,不妨暗处传来怪异的笑声,“嗬,嗬嗬……”
“欢欢?!”寒天立即听出是谁的声音,惊喜抬眼循声看去,却只见,离此十几米半拉宫墙顶上,一抹黑影骑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