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魈贸然从深思中惊醒,脸上的表情除了一闪而过的停顿之外别无其他,他内敛的气质无声无息地掩盖着他失神的事实,他嘴上却没有一丝隐瞒地道:“回大长老,在想灵魂的事情。”
老人深邃的眼睛沉默地盯着他不语,戴着宝石戒指的手不松不紧地握着拐杖,随后收回视线从隐魈的肩膀擦过,空气顿时蔓延毛骨悚然的气息,厚实的声音溢发着掩盖不了年龄嗓音:“该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知道又能如何?知道越多的同时,你失去越多。
隐魈眼眉垂下,十五度弯腰脸朝地下,语气恭敬地回应:“是,属下明白。”他仿佛已经习惯那种气息般无动於衷。
老人低沉地声音轻笑,拐杖与地面碰击响起咯咯的声音。隐魈不清楚他的笑是讽刺的笑还是赞赏的笑,他只知道大长老在暗暗地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他知道越多就代表他会失去更多的自由,时间长了,受长老会约束只会更多。直到最后他失去利用价值为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他的存在了,他就会被长老会抹杀掉。
风声萧萧,红月挂天,冷晨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走廊长长的石凳,靠着枣红色的柱子,一脚随意地栋起来,左手支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沉静地观赏血红色的月亮。
月亮鲜艳的颜色几乎可以沥出血来,紫雅说红色代表着不祥的寓意,十五在这个世界里是人人避之的日子。每当月之中旬,商人门就会提早关店,老百姓也早早关门不出,街道上的人寥寥可数,恐怕这邪恶的光线照射在自己的身上而造成不幸。
轻盈的脚步声缓缓从远处传来,冷晨曦淡泊的嗓音在此情此景弥漫着空灵的效果,走廊回荡着他的声音,他说:“我会死,对吗?”
来人身体一愣,站在他身后凝视着他单薄的背影,丝丝悲伤的氛围在院子里的走廊浮动着。
迁夕无声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在冷晨曦半米之外,轻声地反问:“你怕死?”
冷晨曦闻言冷笑一声,清明的黑眸夹着讽刺之意盯着红血,冷言道:“死去的同时就代表失去,如果没有我,他会寂寞的。”同样的,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会返回那个孤独的世界里吧?如果这样是怕,那么他就是怕吧。
迁夕随着他昂头仰视红月,他温润如水的嗓音仿佛是世界最好的治疗药,他说:“冷晨曦,你知道红月本来就是神父对世人的一个祝福吗?”
红月带着云石般的纹理透红闪耀发光,冷晨曦难以想象它的初始原意是对人类的一种祝福。
“红色是血的颜色,如果一个人一旦流失身体大量的血就会死去,同样说血也是支撑他们活着的源头。因此神父才在每月的中旬把月亮染成血的颜色,为的是祝福世人身体健康。红月具有治疗百病的作用,鲜红的光线洒落大地,原本快要枯萎的花儿会死而复生。当然这用在人体上不会太明显,不然就有失平衡了。越是强大的物体越是作用少,但如果长期沐浴在红月的光线下,身体会比一般人强壮。偏偏世人却被它的外貌所畏惧,同样的血色,为什么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不祥,而不是喜庆呢?因为人们先入为主了。
同样,你问我你会死吗?难道我说会,你就心甘情愿地牺牲在这场战争里面吗?
很多事情不是神父主宰的,而是靠人们自己争取的。失败了,人们只会埋怨天埋怨地埋怨神不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不过他们可知道,照成一切的是他们自己本身?
冷晨曦,难道你想做一个这样的人吗?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迁夕说。
冷晨曦听得认真,从他话中得出以下的结论:“你的意思是说神在世界的平衡之下是不会过于介入陆地上的事情,对吗?”
迁夕眨眨湛蓝的眼睛,顿时露出了然之色,随后又好气又好笑地轻笑起来说:“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在忧伤,原来是在套我的话。”他说这句话时,絮没有外貌停留在十五、六岁的自觉。
冷晨曦浅红的唇瓣弯起淡淡的弧度,清澈的黑眸缓缓沉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真的害怕失去目前这一切。冷夜醉的爱、南宫炎与紫雅的亲情、凝霜凝血类介于主仆与朋友之间的情谊,还有银雪忠心又顽皮的伙伴,这都是他上一世得不到的东西。
人就是如此般的心态,尝试过更好的就不再愿意回首过去的不幸,呵,他也只是个平凡不过的人罢了。
冷晨曦自嘲地想。
一道冷然的气息突然而来的侵袭,迁夕站起来拍拍雪白的衣摆,蓝眸清澈地凝视着冷晨曦说:“我不能承诺你生命的生死与否,但我可许下尽我全力保护你不受伤害的诺言。”
冷晨曦抬头,当黑眸碰上蓝眸,他感受到迁夕语调中的认真与严肃,神之子的承诺又舍他其谁?冷晨曦第一次对外人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迁夕知道,眼前的人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的接纳他。
其实他也只是个从小冷心冷情不容易接受人的孩子而已,相比于自己生存了上百年,冷晨曦在他眼中只是个刚刚成熟的小孩,如果他的身体能有年轻衰老的现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