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年,他名声大动,用兵如神之际终于被人想起当年军功赫赫的夏将军。
于是新的夏府被盖了起来,我却偷偷唤人把旧宅给买了,却也只是空着,当年的人走的走,离的离,那些回忆便随着老宅的大门一起给锁起来罢。
我依着瑾红姐姐教我的,摆出肆意张狂的模样,暗地里掉入别人下好的绊子里,在一开始搅乱了不少浑水以后,终于因为后妃的轻视放过,在这后宫里头安静地活了下来。
很快地,后宫跟前朝的倾轧,牵出了一大批人,入狱的入狱问斩的问斩,我虽然是份位最低的贵人,这时候却开始变得醒目起来。只是这时候伴随着哥哥的军功盛名,我也无需再担惊受怕,安心做人便是。
只是一切的平静却被一场梦给毁了。
伺候了君王几年,肚子却始终没有消息,一开始说不急不急,心里却开始渐渐焦躁,特别是哥哥开始崭露头角以后,我知道我需要一个孩子来为我跟哥哥增加筹码。
那夜,只是如常的饮了几口醉云烟,哥哥戒了这花巷里头的酒,我却爱上了着醉生梦死的感觉。
也不知是谁入了我的梦,只觉得一夜温暖的很,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被哥哥抱在怀里的那个冬日。我于是也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个人的脸颊,瘦了,黑了,眼神却亮了很多,从军锻炼出来的高大身躯似乎只要贴下来就能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梦里的他似乎去了郁郁不得志时候的落寞也不似离开时的踌躇,是最最开始的那份鲜亮。
梦里的我似乎做了格外大胆的事情,却也意外地得到了他的应和,迷迷蒙蒙里他似乎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却莫名感受到了那份心意相通的暖,额头上热热的,似乎有什么要蹿了出来一样。
只是我没有仔细分辨,只想缠着他,贪恋在那份暖里再也不要抽身。
清晨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侍女过来服侍的时候一不小心撩开了我额前的细发,她并无察觉我身上发生的异常,反而轻笑地说,娘娘额上的这个莲花图案可真是漂亮,只是还是怎么不画成开花的模样。
是啊,怎么不画成开花的模样。我呆滞地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中衣松垮垮的贴合在身上,一眼望去就对上了在梦境里头一夜荒唐的带着血丝的眼眸,我的十八岁伴随着一场春梦解开的封印,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我坐在铜镜台前,看着过往的一幕幕,只觉得心冷不已,纵然君王性情冷淡,我却以为自己到底身上有个烙印,便是争起来,也算是有些许底气。只是原来,这分位之下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剜心。
原来娘亲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却是父亲在荒北草原捡到的一株被人丢弃的莲。莲花在荒北难得一见,不少投机之人远赴外地运了莲花过来,却不过为了一时的兴致,惊艳过后便是残莲满地。
娘亲被父亲无心拾到,又恰逢回耀月的征途,因而得以存活。后来幻化成人结了这样一段姻缘,只是哥哥的出生让娘亲付出了太多,原本修炼得来的血rou之躯全给了哥哥,因而生我的时候才让我有了莲花的烙印,如今十八年匆匆而过,我原本的生活被生生的转了个大弯。
额前花开则代表女子已然成人,可以孕育儿女。
如今的我,额际却只是一朵未成形的花苞。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