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怀心思出了宣政殿,齐王在工部坐班一日,心里仿佛被丢在油锅中烹炸一般。危机已近,整个人食不知味。河堤一案的肮脏龌龊一旦完全被扒拉出来见了光,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被砍头问罪。
“没曾想,老七给咱们的把柄却是为了梳理工部,”齐王端着茶盏眉头皱的死紧,全无往日一派闲适的神采,“这件事上是咱们太过心急了。”
堂下的清客叹道:“只怪庆王那边逼得太急,让咱们乱了阵脚,只想着先咬上一口,让他放缓手段,没曾想却是一个套子。今日参了他,倒给他了插手的借口。”
说到此处清客停了停又继续道:“我听说是圣上要用兵,但是缺银子,所以要先洗一洗这朝堂。”
“若是没有那位的默许,老七能把手伸得这么长?”齐王冷笑两声,“照这么个查法,迟早有一日咱们都得搭进去。”
“那……曲尚书那边……是不是让王妃省亲的时候提点一下。”
齐王冷笑两声:“本王那老丈人是老狐狸,这件事里头早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自保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要保下咱们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那咱们……”
“讲和,”齐王目光中露出罕见的疲态道,“老七的连环套若是锁死了,咱们连本都得蚀了。
多事之秋,愁煞了宫里的贵人。萧景瑞这个富贵闲人在秋日里却是一点也闲不住,变着花招地哄人去与他玩闹。萧啓连日里忙得不见人影,偶尔还要翻翻大司命宅院的高墙,实在没有Jing神与他吃喝玩乐,去了两次也就再没去。
安西都护府的事在沈言的促力下基本已成定局,只是现下又近年末,北边又是苦寒,不宜再动,只派了使节先往西去,与那边的诸国先行接触,为来年的计划做打算。而镜鉴司的线却是要随着使团先布置。兰筱筱与沈言连日里忙得昏天黑地,最近都不曾见人。
现下使团已经离京,又好不容易得了休沐,庆王爷正思忖着与兰筱筱如何打发,就听得人说萧景瑞来了。
“哎哟我的庆王爷,你家的门槛现下修得忒高了!”萧景瑞进了花厅,一面抱怨一面捡了一把椅子坐下。
萧啓看着来人,道:“即便修得有京城的墙高,只怕也拦不住你。”
“今儿是休沐,你总得空了吧?”萧景瑞凑着身子问道,“再拿瞎话搪塞我,我便赖在你府上不走了!”
“今儿真没什么大事,只是早和人约了。”庆王爷抬起眼皮淡淡回话。
萧景瑞一听,眉毛一竖,气得跳脚:“谁!竟敢与本世子抢人!”
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萧啓也没说和谁有约,只是问道:“你这些时日不好好办你的诗会,在京城里头瞎蹦跶什么?”
萧景瑞坐回椅子上,讪笑道:“这不是受人所托嘛。”
庆王爷没吭声,只等着萧世子把话儿说全了。果然,萧景瑞眼珠子一转,道:“实话说了,今儿不是我做东道。齐王觉着这几日兄弟之间疏远了,所以要聚上一聚。让我来请你。”
庆王爷一听,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在这节骨眼上差人来请,齐王便是主动伸手,要与他讲和。
“聚一聚?”萧啓合上茶碗面上带着几分愁色道,“如今这兄弟已经是七零八落,还有什么好聚的?去了不过是睹景思人,自己心里难受罢了。”
萧景瑞也知这一年出了不少事,从开春到眼下竟是没有消停过,只是他在齐王面前说满了话来请人,若是不去岂不是失信于人。
见萧景瑞很是为难,萧啓终于开口道:“离老二远一些,他可不是个好想与的。若是血溅在身上,可还要老王爷帮你收拾。”
这话一出,萧景瑞心里头很是不痛快,折扇也不打了,连带着言语也有些锋利:“只是来请你吃酒而已,倒被你弄得蛇蛇蝎蝎。你倒说说,这血怎么就溅到本世子身上了?”
庆王爷搁下茶盏盯着他道:“你在京里不可能不知道朝廷动向,这个节骨眼上人人都在避嫌,你倒好,赶着趟的往上贴。”
“魏王死了,晋王走了,难道你能忍心将自己的兄弟都逼死不成?”萧景瑞口气沉了几分,语气也变得狠辣起来,“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竟是半分手段都不肯留?我看你是利刀握久了,自己都要变成锋芒了!”
萧啓却是丝毫不让,冷声道:“本王只有将他打落尘埃,还能保他一世平安荣华。若是他还斩不断那些念想,把爪子伸出去,犯了怒,到皇上发落的时候,只怕会落得凄惨。”
“那你呢,你就不想要那个位置?难道你手握镜鉴司如此行事不是以公谋私,排除异己?”萧景瑞一席话说得字字诛心,似乎要把对方看似淳厚的心肠剖开,看看里头是不是写了“夺嫡”二字。
庆王爷苦笑道:“你只想着本王要夺那个位置,却不知有一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
萧景瑞还未回话,便听得萧啓又道:“你只知我手段狠,却不知我为了保全这些兄弟要飞多大心神。每个案子,若是查得轻了皇上不满意,若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