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瀛的腹部几乎被利爪捅穿,好在避开了要害,他被接进皇宫里接受治疗,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就感到眼前血红一片,使劲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才恢复正常。
沈佩佩坐在一边替他小心地擦拭着身体,看到安瀛睁开了眼,忙激动地喊了陈礼斯过来。
安瀛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的房顶。
“王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陈礼斯替安瀛把脉诊治一番,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王爷……玉骨呢?”沈佩佩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瀛听到玉骨的名字后身体一颤,然后摇摇头。
他记得那双猩红的双眼,以及额间鲜艳欲滴的彼岸花图腾。
“玉骨……”他倚在墙角低语道,却被利爪直插腹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还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从前那只纤细温热的手。
“我做错了么?”
眼前这个白发飘飘,猩红妖瞳的少年怔了怔,突然缓缓蹲下身子凑到安瀛面前,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捧起他苍白的脸,在唇角印下深深一吻。
从那天起,玉骨就消失了。
玉骨找了替死鬼,妖变血洗瀛王府一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帝都成人心惶惶,全国各地大街小巷都张贴了通缉他的告示,通缉令上写到但凡见到此人一律格杀勿论。
余庭连悲伤愤怒之余拿着剑跑到安瀛的寝宫破口大骂说要让他血祭自己的女儿以及未出世的外孙,却被沈佩佩的父亲沈云飞拦住。
“你将那妖孽留在身边,不惜让别人代他受死,现在,安瀛,你的报应来了!”余庭连大声喝道,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安瀛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也不看他。
“我的报应,是我的报应!”余庭连抱头痛哭起来:“我当初,为了一己私利,将女儿嫁给你这么禽兽不如的东西,我余庭连自作自受啊!”
“余将军,王爷现在身子尚且虚弱,您今日就先请回吧,这事,我们改日再做商讨。”沈云飞推开余庭连,对他一拱手。
“你让老夫如何心平气和地和这个间接害死我女儿的人商讨!”
“那您现在在这里大闹一番,事情就能解决了么?余婵就能活过来了么?”一直沉默着的沈佩佩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余庭连看着沈佩佩紧绷的脸,心里虚晃了一下,巨大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
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女儿,而现在,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却被丞相的女儿、正室王妃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想到余婵从小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忍不住老泪纵横。
沈云飞叹口气,用眼神示意沈佩佩不要再说了。
安瀛攥紧了手,然后松开,再攥紧,突然想到自己战死沙场的兄长,那种胸腔被掏空的感觉难受的几乎要裂开。
远嫁崇遵族的安宁公主在接到自己皇兄府上惨遭屠杀的消息后,火速与夫君扎德勒从边疆赶了回来,一见到安瀛,就忍不住失声痛哭。
安瀛抬手抚摸着安宁的头发,就像当初安宁挨了老皇帝的教训跑到自己怀中哭闹的样子。恍惚间,好似又回到当年,安瀛与安咏在马场赛马练剑,安宁则在一边挥舞着小手替他们喝彩叫好。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禀报王爷。”思绪被打断,一个侍卫进门跪地作揖。
“前几日瀛王府大乱,地牢里的囚犯趁乱逃出了瀛王府……”
安宁回头怒喝一声:“赶紧把他们都抓回来,少一个就要你们脑袋!”
看了看坐在一边怅然失神的沈佩佩,上前欠了下身:“皇嫂。”
沈佩佩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着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小姑子,一时有些诧异。
“皇嫂,您若是疲惫,就先回去歇着吧,皇兄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沈佩佩不想再同她谦让什么,站起身对着安宁行个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安宁像小兔子一般通红的双眼,安瀛的心顿时软了几分。
“好多年没见到你了。”这是安瀛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安宁擦了擦眼睛,将头埋在安瀛的怀中,这个熟悉的怀抱,自己有多年没有拥抱过了,也真的记不太清了。
多年以后再见到安瀛,没想到昔日神采奕奕的皇兄,已经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安宁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你真的长大了。”安瀛轻声道。
“王爷。”一直站在后面的扎德勒上前一步,行了个崇遵族的礼节。
安瀛看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妹妹的夫君,一个高大漂亮的男子。
“对了,皇兄。”安宁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我夫君从崇遵带了当地有名的除妖师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安瀛身子明显一紧,他定了定神然后对扎德勒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