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捣鼓什麽呢?这麽见鬼的东西你就这麽放桌子上,你不怕吗?”
那人听後却是浅淡微笑,刚才的冷漠突然就没了,“这都是我制出的,你说我怕麽?”说完又端了个瓶子,是个纯玉做的瓶身,碧绿光润。
“这是‘断肠’,喝一口进腹,能断了你的肠胃……”他边说边一个个挑著,向楼挽风解释起来,似乎只要看著这些东西,他心情就能很好。
“这是‘相思’,味甘如酒,久入愁肠愁更愁,一个时辰便能送你归西,无痛无痒……这是‘忘情’,色泽如墨,喝了能忘却前尘了无牵挂……哦对了……”他喃喃轻笑,盯著一个木制的小罐子眼神温和,“这是‘销魂’……废人功夫,磨人意志,消人气息……绝人性命……”
楼挽风越听越骇然,心道,这人一定精神不太正常,这麽些个毒药对著还能像看著情人一样,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他吞了口口水,怔然道:“你不怕哪一天毒死你……”
那人忽然痴痴一笑,却是无尽落寞,他低垂下了眼,长长的灰发因坐姿而垂落在了地上,“能毒死我……倒也好……”
难道这人竟毒不死?
楼挽风半张著嘴不知道该说什麽……老天啊,这世上居然有人能不被毒药毒死。他正感叹著,那人却抬头看著他,思索的眼神落在楼挽风脸上每一个地方,好象正尽全力找寻著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烙印,深情又执意。
“你怎麽会来少林寺?”
“我麽?”楼挽风想到这几天的经历便哀叹连连,“我被人追杀,然後来到了这里……”一句话,却把一切都概括了。
他确实是为了躲避现世的追杀,结果来到了这个不知道年代的古老地方。
“有人追杀你?真可笑啊……曲成仙那老贼不是已作了武林盟主麽?你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的儿子,竟然有人敢追杀?”那人抿著唇一声声的笑,那捻袖抿唇的样子,楼挽风瞧著,实在觉得如果不是之前的印象太古怪,这人还真是动人心魄。
楼挽风坐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不知道该怎麽答那句话,最後想了会儿决定还是说老实话。
“我只是和他的儿子长得有些像,他儿子遭人追杀顺带连累了我……”这可是楼挽风的肺腑之言哪!无端端遭了这些事,楼挽风说起来倒真是一脸的郁闷,“後来我被风析救了……然後就跟著他来到这里。”
“哦?你和那老贼的儿子长得很像?”似是对楼挽风一番话很有兴致,他从旁边拉了张椅子示意楼挽风坐下,又问,“风析也来了麽?”
“对,你认识风析?”楼挽风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风析说得要带他见一个人,不会就是这人吧……
那人朗声一笑道:“江湖第一楼楼主风析,我又怎麽会不认识?”他笑看楼挽风一眼,“你和风析什麽关系?既然你与曲家没有关系,他何故救你?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这个说来话长,我与他的关系那真是复杂的很……”
楼挽风不想让这人知道他和施文然的事,轻飘飘一句带过,那人见楼挽风不愿多说倒也不强求,只是静听下去。
“追杀我的人是皇室的人……不对,说来应该是追杀曲晚枫,不是追杀我,我是被他连累的!”
“呵呵……”那人听楼挽风郁郁的口气,只是摇头笑道,“连累也好,牵扯也罢……上天既给了你一张相同的脸,势必对你有所求。”
他说著起身踱步,慢慢走向床塌,那头灰色如丝的发便随著衣摆一点点拖了过去,所过之地,无尘无迹。
他盘膝於床沿,闭眼微叹了一声,“你该认命才是……”
“我靠,你说的这叫什麽话?我不巧长了张跟他一样的脸我活该认命?”楼挽风大大的不满,拖著张椅子到他床前一屁股坐下与他面对面。
“什麽叫做认命?就是说上天要我死我现在就要死吗?你的意思我明白,阎王要我三更死,决不留我到五更是这个意思吗?那又怎麽样呢?难道你现在一掌拍了我,说这是上天的意思我就该接受吗?人世间哪有这麽可笑的理论?你怎麽知道那就是上天的意思?你是上天还是谁是上天托了梦告诉你的?”
听到这里,那人脸上浮过一丝满意,口里却说,“你与他的命运,也许就因著脸而互相牵引……这不是命,又是什麽?”
“哈哈……”楼挽风打了个哈哈,状似可惜地说:“那可真是遗憾了,那人死了,和唐门门住的儿子一起徇情了……”
话未说完,那人陡然睁开了眼,一双桃花般的美目犀利又狠厉,“你说什麽?你说他和谁一起徇情了?”
“啊?你不知道啊?”楼挽风还以为这人什麽都知道,他抬起一脚搁在另一只脚上,被靠著椅子右手打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调调。
“风析告诉我那是曲家的儿子,和之前唐门门主的儿子私奔了,然後皇宫派出了人追杀,结果两人徇情而死。”
楼挽风自知这番话著实不该说,毕竟现在没人知道这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