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令清明暗中随同护卫了麽?”
楼挽风这才後知後觉得想起刚才自己有多麽的失礼,於是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那人身手,讨好地笑道:“对、对不起……我只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有点像,他脾气性格很严肃而且认真到了无聊,你的神色神态与他完全不同,我才突然笑了起来的……你别生气嘛……”
手与脸一触即分,那人有些怅然,视线仍在楼挽风身上,而思绪却飘了很远,恍惚道:“这世间,我又怎麽会分不清谁是谁……我说你是她的外甥,你就是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看著楼挽风半晌,忽然问,“你父亲是谁?”
“立秋……”风析只是点头,便将他扶起,道:“清明已送到了?”他指的是楼挽风给施文然的信。
“属下不累。”倾风二十四杀里头,立秋虽然年龄还轻,但一身内力既深厚又精纯,若只单比内|功,立秋出类拔萃。
“是……”立秋起身後,站至风析右侧,微低了头道:“已经交予文然少爷。”
那人却并不介意楼挽风的沈默,只一味细看著他,好象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些什麽,那温柔而怀念的目光与神情让楼挽风摸不著头脑。
那人闻言停下了脚步,似乎之前的怒气因这一句话而尽敛於心,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淡然。
哎哟妈啊,不说还好,一说楼挽风吓了一大跳,手上一个不稳,差一点真将它翻了。
“恩。”风析叹了口气,才问,“倾文他……”
他“恩”了一声,有一点点尴尬地解释著,“那个,我和曲成仙没什麽关系……”
我父亲?我父亲我说出来你认识麽?
话说楼挽风正跟著那灰衣长发的男子走进了屋子。
曲成仙?楼挽风咋舌。
风析见他确实神气还好,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去替寒露疗伤罢。”
“你一定是曲成仙的孩子,澜儿的外甥……”他有些动容地伸手去摸楼挽风的脸,情意横生,“真的和她很像……”
楼挽风这才注意到那满桌的瓶瓶罐罐,於是好奇地凑近了去看。只是他刚伸手拿了一瓶瞧瞧,那人却冷冷道:“你小心别翻了,这是‘噬骨’,沾了一点到皮肤就能化去你的骨头。”
立秋这样做其实也存了一些私心,施文然不会内力,弋楼主虽调理了三年没有什麽大碍,但终归防患於未然,不至於让霜降太过负担。而且谷雨和白露二人已入行江湖多年,照应起来也较为心安。
一踏进门,就扑面一股说不上难闻,但也决难说很好闻的气味,隐隐的就觉得似乎是将无数的药味混合在了一起,楼挽风被呛了下。
曲成仙……他抬头望了望天,此刻天空已亮白了起来,空中有淡而薄的云层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缓缓在移动。
曲成仙啊,我怎麽回答呢?难道和这人说,是我将要去冒充的父亲?!也是风析要对付的敌人?
楼挽风想起件要紧的事,伸手扯过了那人的袖子就问,“这里是什麽地方,我、我迷路了啊……要怎麽回去?”
楼挽风撇撇嘴,正想著怎麽回答,那人又问道:“曲成仙是你什麽人?”
“啊?”楼挽风被他突然一问,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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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清明也已经动身。另外,属下不敢动用‘风讯’以免太过张显,便派人暗中去寻谷雨和白露,让他二人接令随行。有他二人,想必一路便能放心不少。”
“风楼主……”还是一袭黄衣套著白衫,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
“无妨。”风析摆手,失意并不介意,他看了立秋,问道,“一路赶来可觉得劳累?”
“从何处来,回何处去……”那人只轻轻一甩,楼挽风的手就是一麻,整个人往後跌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子。
立秋知风析要问的是什麽,会意道:“一切如风楼主所料。弋楼主与文然少爷今日一早已动身离开‘倾风楼’。”
他赶紧退後一步,远离了那骇人的东西,有些震惊地看著那人。
那人只当楼挽风是空气,跟了进来也随著他去,径自坐在一张四方长桌前,端著一个小瓶子,细细闻著。
反正现在又不知道往哪里走,这人这麽怪,而且好像认识曲成仙……既然如此,恩,那打听打听也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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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挽风只是楞了几秒,便往後一步,躲开了他的碰触。
他往里走,却没有关上门。楼挽风握著发疼的手腕,有点郁闷,想了片刻倒也索性跟著往里头走去。
他说完便移开了目光,转身跨过了门槛一步,楼挽风却惊讶的发现,这人竟是一头灰发,且发长及地。
“哎,等等……”
“你说……你有朋友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他转过身去看楼挽风,却因楼挽风一直跟著自己,两人距离瞬时缩进,之前未看清得样子此刻清清楚楚地照进了那人的眼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