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堂静寂,接着又立刻沸腾起来,席间私语不断,虽然祈星师欲与庆羽三皇子行‘同师之礼’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可是由着庆羽帝当着四国权贵的面宣布出来毕竟又是不同,平时没有丝毫不妥的典仪现在主角换成了这两人效果也截然不同了,无论是身份年龄还是性别他们都不是适合结礼的双方,可是偏偏又最为正式的由国家和星殿的名义昭告天下,现在又由一国之君在四国国宴上当众宣告,无疑是板上钉钉了,可听在众人的耳中除了难受的违和感更多的还有对这次结礼背后深意的考虑,于是投向两人的目光就更多更复杂了。
我面无表情的迎着四面投来的视线,心里却难免愤懑,老狐狸总是喜欢在人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来个措手不及,即使有心反对也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其实我对‘同师之礼’并没有太深的体念,在星殿时已经知道结礼不过是星殿与庆羽的一项契约,也算是我和庆言之间的一重约束,在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未尝没有益处,至于性别身份地位是否符合这里的世俗规范,既然连身为正统信仰代表的星殿都认可,自然也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依然是坐在我对面的赤晋方。眼神只是瞬间的愕然马上又转回平静无波,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举杯恭贺。
我不太了解赤晋方在四国人眼里是不是一直是这种谦谦君子的形象,只是这个人着实一点都不简单,暗地里,对赤鸣的实力估计又加深了一份。
庆言同样得体的回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骄傲。他在他人面前一直是这种有些张扬有些肆意的样子,分属身有才华势气自高的那种皇族子弟,很得四国人的关注,实际上也只是面具罢了,与其一味地掩藏引人注意不如像他这种显三分掩七分来的绝妙,只是不知道,身为他父皇的老狐狸是不是有幸见识过他这一面。
突然间,有个侍臣行色匆匆跑上了大殿,先是与老狐狸身边的秉笔太监耳语了几句,接着那太监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悄然附到老狐狸身边,于是正在畅饮的庆羽帝沉沉放下了就杯,过重的力度使得只有五成满的酒水也溅到了桌子上。
“若儿,你跟福大人回言家一趟吧。”庆羽帝坐在主位上,今晚首次收起了笑脸。
我看了眼已经走到我身边一脸焦急的那位福大人,缓缓点头。
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庆若留下的记忆里慢慢勾勒一座庭院的样子,水榭,楼台,花林,清溪,只是人的影像却少得可怜。
言家对于子女的教导非常严苛,庆若自小就被挑选成为祈星师,在这个庭院的记忆只有出生后的头几年,后来就搬到了宫里的徽星殿一直住到现在,可是仅仅那几年对这个家庭的认识也已然到了某种程度。
出生之后,他几乎没怎么见到自己的母亲,自小就只有nai娘带着庆若独自住一个庭院,然后是单独的教习单独的食宿单独的先生,父亲自他两岁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检查他的学业,其余的就连对话都乏善可陈,至于兄弟只有逢年之时才会见上一面,更别谈有什么感情了,五岁以前的生活全都在这个庭院里面从没踏出过一步。庆若本身就没想过在这里呆多久,对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在意以至于留给我的记忆也很淡薄。
在那个世界我虽然是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可是小时候也依然有风和霜的陪伴,可言家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把人与整个世界剥离,庆若却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不满,寡言少语,面无表情甚至对外界从来就没有过丝毫的好奇,安之若素的在不大的庭院里独自生活了整整五年,也难怪庆言会说他是个怪物了,没有哪个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是这样的表现。
以言家亲属之间的淡漠,会在国宴的时候派人上告皇帝使祈星师中途离席,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足够震撼!
载人的马车一路畅通直行,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虽说是言家打好了招呼,可在皇宫内院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足可见庆羽帝对言家的宠幸。
“小主子,还受得了吗?”福文交握着双手低声问,脸上的焦急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重。
“恩,没事。”我淡淡回答,同时心底也讶异于他的称呼。
这种程度的奔波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福文见状,脸色也稍稍好了些,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出个洞来一样,好一会儿才又斟酌着开了口。
“小主子,言大人他受了重伤,你……”
“恩。”我沉着脸应了一声。
福文见了我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偶尔还会用甚是复杂的眼光看我几眼。
马车飞快的在寂静的皇城里驰行,车内却因为寂静陷入了可怕的气氛之中。
“小主子,您别担心。”终于受不了车里的窒闷,福文又缓缓开口安慰了几句。
“恩。”
“言大人不会有事的。”
“恩。”如果只是小问题,言家也不会劳师动众到入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