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国京都长街,少年背着一个小娃娃在人群中疾奔,周围虽然已经没有明目张胆的持刀者,但少年仍能感觉到散乱在空气中隐约的杀气。
不能停,不能停,大伤初愈体质泛虚,少年单薄的身体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消耗,反手将背上的娃娃揽紧,贴着自己的后背,灵活的在街巷之中不断穿梭,渐渐将距离拉差开。
背上的小娃娃动了动,“小哥哥,微儿怕。”“别怕,”少年跑着,直喘着粗气,却仍笑着侧过脸,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平稳,“只当是在谷中和师兄们玩捉迷藏,微儿不是总跟在哥哥身边吗,哥哥最擅长这个了,咱俩从来都没有输过,对吧?”
小小的娃娃动了动下巴,蹭了蹭少年的背,只当是做了回应,认同了。少年微微咧了咧唇角,又闭上,生生咽下胸腔中的汹涌,溢到喉口果然是一股腥甜。
皇城朱门洞开,缓缓走出一辆马车,车身雕绘着Jing致繁美的花纹,厚重的锦缎为帘,遮去马车中人的真实面孔。马车四周围着众多护卫,阵势浩大,长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能出入皇宫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能乘坐马车出入皇宫的人,更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已近在咫尺了,掌风已经能扫到少年的衣摆了,少年一急,又是一股腥甜泛涌,铁锈味充斥口腔,不用诊脉,也知道此刻的内息必定是混乱至极,这世界像是掉落水中,耳中所有声音只嗡嗡一片,听不分清。
甩甩头,将背后的娃娃变换着揽至胸前。人群分散在长街两侧,由那马车通过,那马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即刻便将至眼前。
杀气已逼迫近身,绝对不能停下,少年咬牙,“那就赌一把!”少年将娃娃揽紧,以自己的后背接下一掌,接力向前跌进卫队,惊扰了马群。“有刺客,保护主子!”
队列四散围的马车周身厚实,混杂在人群中,有几人偷偷交换了下眼神,装作受惊的百姓随人流前涌,却只是对着马车几番打量。
凭空消失了少年的身影,为首一人低声咒骂,“妈的,那个鬼东西一定是趁着混乱跑掉了!这个鬼东西,怎么这么难搞,看来这次是难交差了,得想个对策好跟楼主交代。”这样想着便是一击掌,“风紧,扯呼。”顺着人群外涌,片刻长街上便只剩马车及一众随从。
“主子,”卫队长单膝跪地,抱拳,“惊扰了主子。”
“无妨,”纤长的手指探上窗沿,“人已经走了,你还不出来吗?”话音刚落,车轮下一阵悉悉索索,滚出一位少年。
“臣等失职。”一众侍卫尽数曲膝跪地,只少年仍站着。
少年微眯着眼,清亮的眸子,笑的无害,两颊浅浅的酒窝,白巧的虎牙倒衬得脸庞和衣服襟摆的污脏无足轻重,丝毫不影响少年的灵动。
车窗缝隙里瞥见的少年,风拂着发尾和着轻绸系绳一起飘舞,淡蓝色的衣摆簌簌翩扇,干净美丽的就像出尘的Jing灵,伸手,那背景突的裂出大缝,少年仍站着,却渐行渐远。
“别走。”脸颊有冰凉引得心痛,醒来,又是幽幽的一场梦。房间内红烛‘哔剥’,摇曳着静谧的夜和那一年后再难启口的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