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就看见小师妹红肿的双眼,见着我醒来,扑到身上,嚎啕大哭:“大师兄,对不起,大师兄,你原谅我,原谅我。”我被扑的差点喘不过气,还好边上的四师弟看出了端倪,轻扶起小师妹,道:“你再不起来,他就要被你压死了啊!”本是开玩笑的,小师妹却一惊一乍的马上跳起,将我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大师兄,你还好吧?没事吧?”“没事啦。”我轻声的应着,四师弟替我把了脉,再轻手轻脚将被子掖好,“还睡吗?”我摇摇头示意想起来,四师弟道:“再躺一天,休息下,好么?”“那,夕儿呢?”“夕儿没事,已经醒了,伤口复原的很好。”我嘴角牵动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看到,四师弟在一刹那红了眼眶,“以后,会好的。”四师弟摸摸我的头道,随后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脚步有些迟缓,我想起来,四师弟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吧,当年的变故后,他正值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却心甘情愿陪我在息月山守了五年,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不好过,可他,又何曾开心过。“四师弟。”在四师弟脚步跨出去的刹那,我叫住他,四师弟回过头,恍惚间,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泪水,“谢谢你,四师弟。”四师弟对着我,笑了笑,那笑,是心甘情愿以及苦尽甘来的笑,诉说着理解与支持。
第二日,下床,我在小师弟的房门前徘徊踟蹰,昨日心急火燎的疗伤,也没好好看看他,不知昔日那个粉嫩可爱的婴孩变得怎样,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大师兄,是否心里在怨恨我,我一步一步的来回走,都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里面的人道:“进来吧,可别把地给磨破了。”
于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轻手轻脚推了门,小师妹见我进来,翘着食指点点我的额头,“你呀。”她叹了口气,示意我走过去,然后,关了房门出去。我站在房内像是要面试班紧张不安,呼吸急促,不知所措,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头,倒是小师弟,先开了口,晃晃悠悠,“是你救了我?”我一听,像是得到什么支持,往前走了几步,立在小师弟床前,道:“嗯。”小师弟抬起头,我以为我面前是幅画,之前的小师弟面色苍白如纸,而今已经红润,发如墨,目如星,眉如剑,唇如丹红细描,脸如刀似的Jing心雕刻,肤如玉般温润剔透,“谢谢你了。”小师弟道谢,说不出的陌生疏远。我心里自嘲的笑笑,终于还是有隔阂啊,十年,最重要的日子不是我陪着他走过,小师弟便再也不是小师弟了。“那,你好生休养。”我在一刹那觉得委屈,我的小师弟,不是我的了。
我转过头就走,一步一步,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永安河边,同样都不敢相信事实,想去逃避,同样想哭的心情。小师弟默默看着我走,什么也没说,我想,他终究是恨我的。我也恨我自己,当年的懦弱无能,可是,真正,又怪得了谁,恨得了谁!
噬玉教,今生不踏破噬玉教,便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