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背贴着冰冷的地面,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光线温柔地透过窗户洒在我身上,却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温暖。我闭了眼,再睁开,眼前却还是两排书架。叹了口气,我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脸。很疼,难道不是在做梦……
是哪个王八蛋把我拖到地上来的,本来那巴掌大点的住房里的床就够硬的了。唔,难道是五师兄?不会,五师兄从来不来书房的。其实,我那十个师兄都不会来书房的……
我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扶着书架就想往外走,却突然僵住了,摸着书架的手不自然地就发起抖来。我发誓这不是师父的破书架,这也不是师父的那小破书房。
我一哆嗦,停下了步。我悄悄的透过书架的缝隙瞄了瞄四周,发现对面有一扇门正打开着。
有了阳光的陪伴,我勉强按捺下心底的恐惧,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悄悄扒在门边往外望。
外面也是一间房屋,挺大,也挺干净,没有多余的杂物,只在厅内放了四把椅子和两个茶几,墙上还挂着些字画。虽简简单单却也显得庄重大气。屋子的内侧,还挂了一袭素白的纱帘。那纱帘后面,隐约有个书桌,书桌后面,好似还有个人正端坐着。
我缩回头,心下飞快计算起来。人家是豪宅大户,我是山上毛草。如果我被误认为是私闯豪宅的贼人小偷,那我绝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果我被送入官府,那半分武功也不会的我肯定也是逃不出来的。与其被别人当场活捉,不如先自己逃跑来的实惠些。最不济,最后被抓到了,也还能晚点死。
我轻轻的往后挪了挪,蹑手蹑脚的往窗户走去。窗外的景色很美,假山小亭、河流花草一个都没少,可是我心里却更加凄凉。这宅主越是有钱,怕我的下场就会越惨。我深深吸了口气,抓住了窗棱,刚把一只脚跨出去,就听见一清冽的声音传来。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不是缡清院了。但不妨,在这里逗留数日吧。”声音虽然清冽,却说不出的亲切,只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声音里还暗暗的藏了一股戏谑之意。
我扒着窗棱,不知道该继续往外跨还是该缩回来。
刚才说话的是谁?我被人发现了?我还没开始逃呢……
却只有一声似如轻叹的低喟又传入我的耳中,似乎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之情。
然后,便有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是谁,竟然知道我原来住在祁冀山上的缡清院?是谁,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迎面对着阳光,我有点睁不开眼。眼前忽然有绿影晃动,紧接着一声脆脆的嗓音便硬生生地响了起来:“少爷,大人差我请您回房,请问要现在回去吗?”
我睁开眼,发现面前有个一身绿衣的小姑娘,正狐疑地打量着我。
很侠气的一个小姑娘。
我咳了两声,跳出了窗户。又嘿嘿笑了两声,便客客气气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问她:“你说的少爷?是我?”
“是啊,”小姑娘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说,少爷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呢。”
啊?我有个哥哥?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师父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人常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不明不白的,给个房子也就算了,干嘛还又附带给了个哥哥来凑双?
“你家大人什么人啊?怎么知道我就是他的弟弟?”
“大人是礼部尚书。他说你是他弟弟。”
我干笑两声,这也算是回答?
算了,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还是随遇要紧。毕竟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山上的野鸡放下山,就是要出来遛遛的。
我放着小姑娘在前面带路,顺带象征性地憧憬着和哥哥相遇后一家人温暖的幸福新生活。
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个说话之人应该就是这小丫头说的尚书大人——我哥哥了。
小姑娘领着我,穿过了一个回廊,再穿过了一个花园,再走过一个拱门,又踏上了一条小径,继续路过了一个小桥,再穿过一片竹林,然后,又踏回一个回廊……
这丫头走得越来越带劲。
我走得头顶乌云越布越密。
又是一刻钟后,我终于深吸了口气,喊住了她。
“不知姑娘贵姓啊?”我沉静一笑,伪装出一点气度,先套点近乎。
小姑娘回身微微一笑,行了个礼便答:“少爷,唤奴婢小绿就成了。”
小绿?恩,名字还不错。
“恩,小绿啊,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房啊?”我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望着她。
小绿显得有点惶恐。“少爷,奴婢以为您初来乍到,一定是想好好看看、熟悉熟悉这里,奴婢就带您多转了几圈,想让您摸熟了这里,以后不至于面生。”
我歪着头,憋出了两丝笑:“小绿,最近的那条路回房!”
要不是她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我真的怀疑她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