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其他人被石床上的人惊艳到时,沈江夏却有点无语,因为几个世界下来,就这具身体的容貌和他的最像,现在看到一个和自己神似的人躺在棺材中,心中自然是无语。
沈诀坐在石床边,俯身凑近那人,暗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伸手轻轻拨了拨他耳侧的发丝,动作极尽的小心,像是怕碰坏了一样。
“今天……我就把你带回来…即使千年过去,我也还是要将你…抢回来…谁也不能带走你…就算是阎王爷也不可以……”
沈诀轻轻地说着,垂下头将唇瓣轻轻地印在那人冰凉的唇瓣上。
沈诀说这番话时,用的是当年琅琊国的古语,所有人都听不懂,沈江夏除了觉得熟悉外,也没听懂他在讲什么。
这个已经化为尸体之鬼的帝王,带着对生命的憎恨和浓浓的不甘与怨念,却在这时,变得沉静而婉转,表情中甚至夹带着温柔与痴迷,在场的人心中不觉产生一丝悲戚。
沈诀慢慢抬起头来,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解开了他的衣袍,将他白皙的胸膛裸露出来,沈诀将食指抵在他的左胸口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不过伤口中却没有血溢出来。
做完后,沈诀抬起身来,暗红色的眸子冷冷地看了四周一眼,抬手从怀中掏出一颗莹白的珠子,放在掌中收紧五指,一把将它捏碎。
就在这时,石室内猛地刮起一阵森森的阴风,紧接着四周的石壁上的夜明珠似的圆石骤然亮了起来,将石壁上的佛像照得有些灼目,每一个神佛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原本悲悯慈祥的面容顿时变得晦暗而阴森。
围绕着石床一圈的地面被骤风掀开尘泥,显露出一个诡异的阵法,而沈江夏他们五人正站在阵法的五个角上,沈江夏则站在顶点上,面朝石棺正面。
四周已经化为尸鬼的村民突然随着阴森的风声长啸起来,紧接着沈江夏他们突然感到心头一痛,竟然有一丝丝血液从他们左胸口的衣服中渗透出来凝聚成一个血团!
五人顿时疼得惨叫起来,凭空抽出心头血的痛楚丝毫不亚于销魂剔骨之痛,沈江夏痛苦地捂着胸口却不能弯下身来,整个人几乎是虚脱了被架着一样。
而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村民的身上一一抽离出一条条黑色的影子,逐渐聚到石床的上方,而五人的心头血也跟着‘流’了过去,和黑影团汇成一团。
黑影还在不断聚集,与此同时,黑团下方汇成一条长蛇模样的细流‘游’入了石床上的人的胸口!
沈诀竟然是要拿上百人的性命复活那人!?
在吵闹的杂响中,沈诀丝毫没有被之影响。风吹起他的长发,掀飞他头上的稻梗环,他白色的袍脚在风中剧烈地翩跹着,而他的眼里只有石床上之人。
随着黑影逐渐融入石床上那人的身体,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身体痛极了,五人仍然被这诡异的情景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石床上突然睁开眼的人。
只见石床上的人睁开的眼睛里是一片浓稠的黑色,不见一丝眼白也没有一丝光亮,看上去惊悚而慎人,他死死地盯着上方,身体像是被人托举起来一样逐渐漂浮起来,朝那团由数百黑影聚成的黑团飘去。
沈诀看着那人,眼中充满了难掩的激动和狂热,他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却没有人能听清他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漂浮到半空中的人,沈江夏却看着似魔似鬼的沈诀,心中微痛。
当年他见到沈诀时,他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帝,后来他陪伴了他八年之多,那时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帝王。
虽然当年的沈诀性情阴戾,思想也有些乖张,但在自己面前,他努力做好一个皇帝,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着他需要他的帮助,而现在的沈诀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沈诀了。
那抹白影逐渐上升,就在这时,天井上方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好像是回响在耳边一样,钟声神圣而洁净,能化尽所有的污秽与罪恶。
钟声一传来,所有佛像像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散发出让人忍不住要膜拜的神圣,而实际上沈江夏他们也真的跪了下来,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得他们不得不跪下。
沈诀也被那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然而他没有跪下,他看着金光逐渐驱散石室内的黑影,目眦欲裂,他发出悲绝的吼叫,却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一声接着一声钟声传来,石室内又传来隐隐约约的佛吟声,漂浮在空中的那抹白影从轻微地抽搐到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在半空之中翻腾着,双腿不停地踢蹬,两只手也疯了似的抓挠自己的胸膛,就像被灼伤了一样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声。
沈诀眼中的红光几乎要化作血泪流出来,他伸长了手想要抓住那人,然而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沈诀的身形逐渐被压弯,然而他依然咬牙站着。
他嘴角和眼角都溢出了鲜血,看着头顶上的万千神佛,耳边萦绕着令人痛苦的钟声和佛吟声,他含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