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脸上这道疤痕,是在刚出世的时候,由他的母亲亲手划下的,然后,那个艳惊天下的第一美人便将那划破他的脸的玉簪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小时候的密集训练让他无暇思考那个女人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待到长大以后,不用再接受那些寻常人无法忍受的训练课程,他才终于想通了。
也对,没有一个女人会在被强迫的情况下替一个男人生孩子,尤其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哥哥。
在辛家堡的二十年间,那个不知该称父亲还是舅舅的男人召见他的次数五个手指头就数得出来,无非都是为了一些比较难缠的刺杀对象。
他见得更多的是他的师父还有死人。
曾以为自己将一辈子都活在这种无趣冰冷的生活中,直到那年,遇见那个人——
并不出色的相貌,双眼却异常地迷人,总是将他深深诱惑,拖进那无底深渊,让他沉溺不起。
“呵呵,我可是你的恩人哪,你应该懂得报恩吧?”男人在救下不小心中了敌人埋伏的他,嬉皮笑脸地勾起他的下巴。“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然后,那个男人就狂肆地掠夺了他的身体。
那一晚,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原来也可以如此温暖,温暖得让他忘记了自己雌伏人下的屈辱,温暖得让他那麻木的心也渐渐有了感觉。
他确实沉溺了,沉溺在对方的火热眼神之中。
“说!辛康与冯王准备何事造反?!”
昏暗的牢房,刻薄的牢吏。
他被吊在墙上,体无完肤,几乎找不到一处没有刑痕的肌肤。
辛康?呵呵,他根本不让自己参与任何一项造反的事项,自己不过是供他差遣的一条狗,他甚至连辛康具体张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但他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严酷的刑罚。
不是不想说,而是心已死,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那个人,自他入狱之后,未曾来过,曾经殷殷期盼的心,渐渐冷却。
“还敢为那贼人包庇?!”牢吏怒吼一声,挥起手中皮鞭用力地甩了过来。
疼,热辣辣的疼,但又好像不是那么疼,大概是因为已经被折磨得身体都开始麻木了吧?
“不说是吧?”牢吏冷笑,走到一边去了一根长长的铁棒,走到他的身前。
他低着头,看也不看那牢吏一眼。
“我看你还说不说——”
“圣旨到——”
无为干裂的唇轻轻一扯,闭上了眼。
圣旨来得有些迟了。
他的腿。。。好像已经断了。
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到了皇城郊外,他在树林里躺了三天,才遇到一个路过的好心樵夫给救了。
后来,他听说那人原来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岚王。
衣衫褴褛地坐在街道角落里,看着那个人身着幌子皇子的袍服骑着骏马之上接受百姓的注目。
原来,他不止名字是假的,连相貌也是假的。
离开了江南,他一路向西,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乞丐一样接受别人的施舍,像个废人一样接受别人的侮辱。
他的心比在辛家堡的时候更加麻木了。
到最后,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真真正正成了一个乞丐。
“辛无为?”一个低沉的声音开启了他的记忆之门。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让他回忆起那段不堪的过往?!为什么要让他回忆起那份让人窒息的绝望?!
他逃跑了,跑得飞快,即使脚上的旧伤很痛,他仍是没有一丝迟疑地跑着。
只要离开,只要离开任何跟那个人有关的人事物就没事了。
他现在这样很好。
但是那个陌生人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狠狠地撕开他的疮疤,不断地提醒那段回忆的存在,好像要折磨死他才罢休一样,但是却又总是温柔地对待他,照顾他的任何细节。
男人说,他叫君若明,以前是李小三。
李小三?他记起来了,那个跟在商翔宇身边的小厮,那个狡猾的少年。
最后,他变成了君若明的一名护卫,参与了对付辛家堡的计划,他知道,商展云死了,君若明要为他报仇,但君若明好像又与商翔宇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不想了,别人的事他管不了,他只要辛康也体会到梦想破灭的痛苦就好!
君若明成功了,他也成功了,那个人。。。也当上了皇帝。
佰绛国重获太平,天下人无不拍手叫好。
似乎只有两个人仍旧沉溺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一个是他,一个是君若明。
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免不了产生同病相怜的感情,尤其当那个人是那般优秀、温柔。
那天晚上,他其实并没有喝醉,君若明却是真正醉了,那晚,其实是他引诱了他。
自那以后,他们便保持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