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时间,决定翘掉一堂算法导论。嘱咐了李辉替他签到,也没管马飞宇欲言又止的眼神,陈汇一个人步行出了学校。
燕园没有直达机场的公交,陈汇在东苇路下了车等换乘。荒凉的水泥路上只有他自己,寂寞到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机场对着李珞珈唱私奔。
……想想而已。
陈汇蹲坐在地上数公交站牌旁边路过的蚂蚁,数着数着就难过起来。
交换两年,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毕业了。想想看他们也不过认识了两年而已,真正熟悉起来也就是这一年半的事情。等李珞珈回来的时候,他们分开的时间都要比认识的时间长了。
真是令人绝望。
首都机场可比陈汇想象的大多了,加上陈汇又不认路,在人群里转悠了一圈也没遇见燕大的学生,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早告诉李珞珈要来送机。
又浪费了半个小时之后陈汇终于走投无路,随便找了个咨询柜台抓狂地问怎么在机场里找人。
涂着指甲的小姑娘被他的黑脸吓得一愣:“广播站在二楼。”
陈汇匆匆道了声谢便风风火火拨开人群往扶梯跑过去。这样的举动相较于其他人的随机游走实在太过显眼,陈汇还没跑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
李珞珈左手拉着拉杆箱,右手握着陈汇的手臂,平静道:“小心点。”
陈汇坐在机场咖啡厅里了无生趣地搅nai泡。他拿一双眼睛默默盯着对面的李珞珈,一言不发。在东苇路孤零零等车的时候构想的说给李珞珈的千言万语,到现在当真看到,一个字也不记得了。
李珞珈问他:“你放弃了吗?”
陈汇沉默。他不知道李珞珈问的是什么,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放弃。
然而他找不到继续的方法。
机场开始播送登机通知。
陈汇如梦初醒地跳起来,张嘴想跟李珞珈说点什么,话语却黏住了喉咙,怎么发不出声。他徒劳地尝试了几次,李珞珈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直到陈汇词穷地低下了头。
最后李珞珈说:“我走了。”
他没有等陈汇回答,转身走出咖啡厅,汇入了安检口的人群中。
很快就不见了。
十
1995年9月,瀛海威剪彩开业的时候,陈汇也在场。
胡经理很舍不得肯吃苦又能干活的小伙子,端着杯红酒就过来轰炸,知道陈汇还没毕业不能正式录用,就软硬兼施地预定了陈汇的周末兼职来做ISP维修。彼时陈汇心里正惦念着远在大洋彼岸的李珞珈,触景生情就答应了,结果被压榨得周末比周中还忙。
那一阵子国家刚开始实行双休日,正式员工一周五天班,陈汇一周两天班,还都是上门维修这种重体力劳动。胡经理挺过意不去地给涨了两级工资,陈汇谢过了,心里却没觉得怎么苦。
没了想要分享周末的人,再多的休息时间也毫无意义。
不光陈汇,这两个多月来瀛海威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网络业务比他们设想得还红火,业务员就没歇过,背着好几台调制器对着手抄的地址一家一家地跑,几乎逛遍了四九城里有钱购置计算机的大户。
90年代有计算机知识的人少得可怜,而当时市面上的整机性能也差强人意,经常发生维修人员迢迢地跑一趟,结果发现只是用户碰松了网线的乌龙。
陈汇因为不能全职的缘故没有参与开户,只做维护的工作,遇到了挺多叫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却也渐渐从其中咂摸出趣味来。他设想着如果李珞珈还在,会用怎样一种带着探究的眼神听着自己讲述人间百态。
这样的自我安慰之下,再繁琐的工作也成了积累的资本。陈汇甚至苦中作乐地想,毕竟他要在独身一人时足够的努力,才能让自己再次遇到李珞珈时变得足够有趣。
月末结工资的时候胡经理还拉着陈汇夸他心态好,陈汇挺尴尬地一笑,实在没法把这些明说出来。
然后胡经理就话锋一转:“小陈啊,是这样,我们这个周末有个大客户——”
陈汇就懂了。
因为态度和技术比较好,胡经理这边比较重要的客户的维修都直接交给他,不过惯常来说不会有专门提醒,想来这也是个很重要的任务了。
胡经理看出来陈汇明白了,也是欣慰,笑道:“记得当时是小李带你过来的。也是凑巧,这回的客户是小李的母亲,你们可以聊聊天。”
聊聊天……
陈汇僵硬地锁好自行车,感觉高考前都没这么紧张过。
李珞珈的母亲住在杏石口路的别墅区。小区门口站了两个端着枪的警卫,看到陈汇紧张的神色就起了疑心,直到陈汇硬着头皮出示了瀛海威的工作证,其中一个才半信半疑地给住户打了个电话,把他放进去了。
按着地图走到门口这一路,陈汇默默在心里嘲笑了五百遍自己的怂。
因为瀛海威的工作,陈汇也涨了不少见识了,按说不该这么怂,奈何这次的客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