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看惯了的,如今却觉得那笑可怖得紧,几乎便想遁地而逃。他见着了白冽的眼睛,几乎比这满池的血水还要鲜红。便战战兢兢地道:
“星君。。。。。你,你这是入魔了吗?。。。”
“入魔?”白冽微微歪了头,想了想,笑着应道:“应该是了。。。”
他摊开自己苍白得像血的一只左手,端详半刻,突然便狠狠地扎向自己的胸膛!
血。
大片的血,凡人的血。就这么玷污了姻缘池,流进鲜红的池水中,渍染了池内的红线,于是两种红色诡异地合成了一种。。。。
既有血的艳美,又有血的腥臭。。。。
白冽莫名地觉得爽快,耳边有片刻宁静,突然便听不见这天地间的声响。
风声,水声,天道的悲鸣,他听不见。
他只是想起来了。
他在无边无际的碎石堆里走着,身边并无其他活物。那时天地间静得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于是难得平静。短暂地忘记了野心与争夺。
南海有仙山,名唤缘由。
怪石嶙峋,奇树遍地,唯无活物。
缘由二字,或许是指这一切的开端。
脚下咯噔一声,分明一直都踩着这些五彩斑斓的石子,偏偏这一块发出了脆响。似乎是被他踩痛了一般。
这是白冽的第一次心软。
轻轻地移开脚,高高在上的神第一次俯身,只为捡起一块石头。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温热的石面,这。。。便是一切的开端。
李老丈的惊恐的呼声唤回了白冽飘远的思绪,他低下头,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
一根肋骨。
混着鲜血,握在他的手中。
白冽觉得疼。
原本他已经想好了法子的。找来了医术惊人的神医,备好了刮骨无痛的宝刀,制成了生肌复骨的仙药,断姻缘线,本是最最无奈的办法。
他一贯游走在天道的边缘,抓着法则,掌控着尺度,试探着天道的底线,又聪明地不肯跨过雷池。
如今呢?似乎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白冽了,他成魔了,成魔的人不会思考,不计后果。
白冽跌跌跄跄地往池边走,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微微地张开嘴,却叫不出声来。他跪倒在了姻缘池旁,死死抓着白骨的手落入了池水。
红色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李老丈却不来阻他。
他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神情忽变,似乎变了一个人般魔怔了。他忍不住咧嘴,可怕的兴奋从嘴角泄露了出来。
他的记忆也被扯动了,在最深的地方,藏着一个试图撺掇白冽快点下手的魔鬼。
因为他恍惚间居然看见了一个遥远的自己。
一样的满身鲜血,一样是这世上最可怜的魔鬼。
池水晃动,属于冥夜与殷诺的那段姻缘叫白冽的执迷不悟死死缠绕着,勾住了白冽的指尖。于是白冽揪着自己的情丝牵扯出了载满他恨意的那根红线。
你不爱我?我知道。
即使没有冥夜也不爱?我却不信。
你以为你们情深似海,其实不然,也不过这么细细的一根,叫我攥在手中,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等着我来判决你们的真心。
☆、了断
与此同时,Yin阳殿内,冥夜果然正守着百晓镜观看着人间,俞欢匆匆迈入了冥夜的寝宫,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思考,直接便抽出匕首,当机立断直奔百晓镜。
他猛地伸手刺向镜面,冥夜却只一挥衣袖,俞欢的匕首便停在了半空,距离百晓镜不过一根拇指的距离。
百晓镜经此一吓,当即大呼起来,镜面上的画面一片模糊,再难成形。
“俞欢,你好大的胆子。”
冥夜的脸色冷得像冰,匕首是冥夜赏赐给顺顺的兵器,带着冥夜的法力,自然可以破百晓镜。他并不知道顺顺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俞欢。
“王!相信我!”
俞欢再次抬手,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冥夜的眼睛,他几乎使劲了浑身的法力挣开冥夜的束缚。。。
就在这个瞬间,天界之上,白冽的手也高高地举了起来。
王。相信我。
这个镜子,是有着殷诺的人间。我知道你绝不可能为我这句话冒险,然而,我还是赌一把,因为殷诺曾可怜无人为你落泪,而我耗费漫长的岁月才将将换来你的信任。
白冽的嘴唇微动,古老的咒语从他的口中念出,他手中的肋骨立刻幻化成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刀面上红白颜色交织,是十分诡异的模样。
他早已派人细细查过,于是知道了李延斩断姻缘的细节,那时倒是没有料到自己也要走上同样的道路。
李廷突然便掩面大哭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曾心机用尽,然而如今是什么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