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至为什么用这个法子,他是要设下时间的死限来防止对方再想对策,他也是要用这么惨烈决绝的法子来让其他人再也不敢用她的命相威胁。
她都明白,可是她又都不明白。
乐至虚弱到连眼睛都不大睁得开,只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滴到自己脸上,他声音很低,却无比苍凉:“小玖,你知道么,这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当我是乐至了。我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景乐的,而乐至其实什么都没有,乐至没有办法救你了,除了自己的命,我什么都拿不出来救你了。小玖,乐至只有命可以拿出来救你了……”
颜玖抱着乐至,只是哭,乐至什么都没有了,不是的啊,乐至,你还有我,我还在这里啊!我不要你拿命来换啊!
虞锦终于将血止住的时候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前一层虚汗,嘴唇直打哆嗦。
“阿锦,公子爷没事了?”袁枫小心翼翼地问。
虞锦心有余悸,到这会儿神情都还有些恍惚,木木地点了点头。
袁枫不通医术,并不知道方才乐至的情况凶险到什么程度,只是看虞锦神情不对,隐约知道严重,这时候看虞锦点头,便全然放下心来,抬头看向燕承世,毫不掩饰地怒道:
“承世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事到临头反悔,还差点害死了公子爷!”
燕承世老泪纵横,忽地捡起短刀就要自刎,被袁枫一把打飞了短刀,乐至勉力睁眼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袁枫,走吧。”
乐至被颜玖扶着,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皇宫得气象。
那幼年的君王坐在皇位之上,战战兢兢,在那一片恍惚的青烟之中,再也看不分明。
————
大典之后,太史令求见那个在这一场混战之中好处占尽、如今暂时只手遮天的男人。
“阁老,”太史令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国侯与颜姑娘失踪一事,史书该如何记载为宜?”
彼时,许策朝服未脱,倚在太师椅上,半垂着眼帘漫不经心的模样:“拿安国侯与小玖的记事来与我看看。”
太史令小心翼翼地奉上了薄薄的几层纸,许策对着那并无什么内容的几张纸看了半晌,忽地一笑,卷起来放在蜡烛上,纸质极好,很快便在烛焰之中化作灰烬。
太史令不敢多言,便听许策笑道:“你不必记录安国侯此人,因为此人从未存在过。”
太史令垂头称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正文完】
☆、番外-许氏兄妹
许悠半夜背着个小包裹溜出京师的时候,完全还是一个小女儿意气。
她白天跟许策又吵了一架,许策无论如何也不喜欢江湖门派出生的白樾,白樾跟许策交涉了好几次之后决定先让他冷静一下,一方面藏刃山庄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许悠每天都夹在他们中间为难,就安慰许悠说等半年等她及笄了再来京师。
当然许悠并不清楚,可是白樾一清二楚,藏刃山庄的那点不大不小的事情真是她这位哥哥私底下折腾出来的,就是要白樾短时间之内绝对不能离开藏刃山庄。白樾也算是对许策暗地里头的手段快要吐血了,他算是君子伪君子都见过,就没见过小人得如此不加掩饰坦坦荡荡的。
不过许悠明显没有白樾那么好的耐心和气度,自从小皇帝登基之后,许策明显脾气差了不少。在第无数加一次为此争吵之后,她终于决定一个人溜出京师。
作为三阁嫡出的大小姐,又是个兄长武力值秒一条街的大小姐,许悠对于独自一个人在外头晃荡的条件,就Jing确地把握了至关重要一点:
要有钱。
再加上由于对这个江湖认知不足导致她没有提前通知白樾,于是许悠溜出许府的性质就从“私奔会情郎”成功转性成了——
“携巨款潜.逃,且情郎本人还不知道她潜逃了”。
这么想一想的话,有时候她长得不够倾国倾城还挺值得庆幸的,起码这让她平平安安地从京师一路南下十余日到了奉安郡附近。想来她若是长了一张苏青遥的脸,估计要风平浪静地走这么一路有难度。
想着明日就能到藏刃山庄所在的奉安了,许悠松了口气,随便找了家小店投宿,因为出手阔绰,店老板当然高兴,立刻给了她上等房间,还高高兴兴地跟她介绍当地的民俗。
许悠兴致不高,蔫蔫地应了,转头就上了楼,洗了澡,shi着头发坐在床头一个人生闷气。
虽然她离家之前跟哥哥大吵了一架,哥哥气还没消也是正常的,可是这都十几天了,怎么一点都没听说京师有什么动静呢?许悠赌气地捏了捏自己瘦了一圈然而还是圆圆的脸颊,恶狠狠地想着,哼,明天就到奉安了,等找到白樾之后就再也不理哥哥了!
她这边想着想着有点困,又睡不踏实,就半睡半醒地在床上辗转反侧,哥哥为什么都不找她呢,以许家的势力要找她多容易啊。这一路上她连个寻人的启事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