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令人震惊。
太子身边最重要的谋士,太子的老师,居然知道聂诤是乐至的双生兄弟这个最隐秘的秘密。
“沈墨衣没说实话。”乐至想了想继续道,“沈府和太子府都离许氏更近一些,许策虽然忠于太子,却并不像皇后那么丧心病狂。只要她许以许策足够的利益,许策必定会帮她。再加上当初凉池之宴那一出,她完全没道理来这里求救。
看她后来的反应,也不像是对你非常了解的模样。她在这里的原因,不会有其他,一定是帝师吩咐过她,要是被太子的人追杀,一定要到聂府向聂七公子求援。这便是因为,帝师确信你一定会救她,那帝师,想必在暗中观察你也不少时间了。”
聂诤抿抿嘴,微微皱眉,没答话。
“既然如此,”颜玖恢复很快,笑眯眯地回答,“那帝师特意吩咐她来此求救,不就相当于变相的示好?”
乐至也笑着拍拍她的头:“没那么单纯,说是示好,这未必不同时是示威和要挟。所以我们还是再等一阵再做决定好了。”
聂诤揉了揉太阳xue:“既然如此,我们便先等着帝师那边还有没有其他消息。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
乐至点头:“那我先回去许策那边。皇上新赐给我侯府,我日后住在哪里,今晚还需要与许策商量一二。外面的杀手已经都不在了,小玖,我们这就走吧。”
聂诤点头,苏青遥起身:“那二位先行,我来收拾一下。”
苏青遥说着,便伸手去拔床头那乌柿花盆上的半截断剑,聂诤见着一惊,立刻道:“青遥,不要……”
话没说完,便看见苏青遥手里已经拔出了那截断剑,本就破碎的花盆一下子崩裂开来,苏青遥盯着土里露出来的东西,手里的断剑无意识地落在地上,发出“铿——”的一声脆响。
乐至与颜玖见苏青遥呆呆地盯着地上,而聂诤则面如死灰,顿了片刻,硬是支撑着从床上向下爬。乐至立刻去扶聂诤,刚刚绕过桌子,顿时也是一呆,随即立刻扭过头去,只动手去扶聂诤,不再看地面之上。
颜玖心生疑惑,跟了上去,低下头便看到那巨大的、已经破碎的花盆里,赫然露出了一截白骨来。
那骨头极纤细,看得出主人不过是一个婴儿,在一旁黑色的泥土里,还隐隐约约露出些白色来,显然不止这一块。
聂诤在乐至的搀扶下才站稳,避开苏青遥和颜玖震惊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苏青遥看聂诤那近乎戚戚哀哀的表情忽地猜到了答案:“这……这就是……”
聂诤脸色苍白如纸,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些勇气,道:“他是聂七公子。”
苏青遥想上去扶住聂诤,聂诤却慢慢挥开苏青遥和乐至的搀扶,独自俯下身,脱下外袍铺在地上。他苍白瘦削的手指缓缓插进土里,慢慢地把那婴儿的骸骨一块一块地从土里捡了出来,放到那白色的外袍上,一点一点,摆出孩童的形状。
那骸骨的颈椎之上,上还残留着人为拗断的痕迹。
其余人亦皆无话,在这瘆人的光景之前,静静地看着聂诤一边捡着,一边有如要耗尽Jing力般拼了命地咳嗽。
颜玖抬头看看乐至的神色,分明是已经猜到会是如此。是啊,当初石岁敏临盆,卢皇后知道这是景源的子嗣,必定提防甚深。
景氏的血脉便代表着原本景氏余臣有了复国的希望,为了将这等苗头控制在手里,卢皇后必定监视了各大世家。那个节骨眼上,人人自危,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是致命的,更不要说是平白多出一个孩子。
颜玖曾经猜到了,聂家忠于景氏,收留聂诤肯定并非是收下一个孩子那么简单的事情。在叶舍舍命一般将聂诤偷出来送到聂家时,聂久成为了收留这个孩子,亲自动手杀死了尚未足月的嫡子。
然而她却没能想到,那个时候密不透风的京城之中,聂久成害怕担心埋葬的举动会引人怀疑,连安葬自己幼子都不能,只能将幼子的骸骨埋在自己屋里那株乌柿的花盆之中。
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如今已不可考,只是看着这光景,确实悲凉得厉害。聂诤将那盆原先放在聂久成屋子里得乌柿要来得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呢?
聂诤终于将那骸骨统统捡出来,慢慢地用自己的外袍包好。乐至低声道:“阿诤,我看过他出生时产婆的笔录,因着难产窒息过久,本也活不了几个月。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这话说出来乐至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聂诤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地扶着床沿起身:“阿乐,我一直在想,终有一日,我要让这个孩子以聂七公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葬在聂家,而不是随便埋在什么地方。”
乐至道:“到那一日,我与你一道去。”
这是他们兄弟俩共同欠着的债,本也该他们兄弟俩共同背着。
☆、摊牌的时候
一封信静静地摆在案头,素白的信纸上字迹纤细娟秀,端端正正地写着:
“兄长大人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