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官是要回江南啊?"
门口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朦胧的灯光中看不清他眼中闪烁的光彩是什么。
"对啊......"想到魂牵梦绕的故乡和久别的娘子,方子山点点头,"都快七年了,我终于攒够了钱。"
"嘿嘿.客官,在家乡是不是有温柔可人的小娘子在等着你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是当然,若你的娘子和我们老板娘一样,是个母夜叉,你一定巴不得逃得远远的,怎么可能回去嘛!"小二说完又"呵呵"地笑了。
老板气地吹胡子瞪眼:"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把后院的柴劈了?"
"下午就劈好了。"小二懒懒地说.
"打水!"
"早上打的还没有用完,晚上的也足够用了。"小二打个呵欠。
"你!"
"好啦,我上去整理客房。那么小气干什么,开个玩笑嘛。"小二伸着懒腰摇头晃脑地走去后院。
遇上这么个小二,老板也很头疼吧。方子山苦笑着摇摇头。
老板拿出一壶酒,一碟花生米,邀方子山共饮。方子山也不推辞,满满斟了一杯,细细品味。
"唉,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就这么个破地方还有四、五家客栈,唉,我也想回老家啊!"
刚才经过市集时看到几家客栈,规模比这里大,设施比这里好.也难怪这里客人少了。
"老板是哪儿人啊?"
"我是从益州来的。离乡背井几十年,连乡音都改了,唉。"他咂咂嘴,"真想回去看看啊!故乡的山、故乡的河、故乡的亲人......可是你看我家那个恶婆娘......唉!"
方子山埋下头没有回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好他和娘子成亲后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即使现在相隔千里,也彼此思念。
"啊......那个......客官.看得出你是个好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忙。"
"什么事?若是在下力所能及......"方子山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不知道对方的请求是什么,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好。免得一口应诺下来,到时候无法推辞。
"江南。"老板对着门口叫了一声,那少年慢慢直起身,斜靠在门上.迟疑地看着他们。
"过来呀!站在那里做什么?"
少年不情愿地走过来,低着头站在老板身边。
"这孩子有个苦命的娘亲,他也是个苦命人,我想请客官把他带回江南......如果不是恰好顺路我也拉不下老脸求你。他虽然不爱讲话,但是人很老实、手脚也勤快......你就帮帮忙吧!"
"他是江南人?"方子山仔细打量这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又瘦又小,脸上脏兮兮,却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道他怎么会从江南到大漠。
"这孩子生在大漠,长在大漠,不过他的娘亲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老板喝了一口酒,扔了两颗香酥花生米进嘴里,慢慢述说这个少年的身世。
"他叫江南,对,就是那个‘江南好'的江南。他的娘亲是江南什么大家族的小姐.却爱上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你想想,那样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下嫁一个居无定所、又没什么钱的商人?所以千方百计想拆散他们。
不过女人都是一样,喜欢上一个人便是死心塌地。于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离开家,和商人私奔,一路奔波到了大漠,打算在这里安家。没想到才刚落脚,那个男人就患了恶疾。莫名其妙的病,请了好多大夫都瞧不出原因,花了好多银子也没有能保住他的性命,不到半年时间就一命呜呼。
因为给男人治病,他们差不多用光所有积蓄,最可怜的还是她那时候已经身怀六甲,想回江南也不可能,江南出生后.母子俩靠着男人为数不多的遗产生活。不过,那点钱怎么可能够用?
她一个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也不会,为了养活儿子和自己,只有卖身为娼。两年前的冬至,她也因病去世,只留下这个孩子。唉......"
方子山一边听...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江南。
少年埋着头,一动不动,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可怜的女人,为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