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平安躲在云月身后,颤颤巍巍抬起头,两人面前站了个年约四十左右的汉子,那汉子提刀伫立,络腮胡满脸,双眉上挑,梁上一道刀疤划过脸颊,说不出的狰狞,说不出的凶恶。那汉子双鬓斑白,确有几分沧桑。
汉子声音沙哑,“我是人,不是鬼。”
季平安松了口气,讪讪的放开云月,干笑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那汉子看着两人,接着道,“我虽不是鬼,但和鬼,有一点是一样的。”
季平安不觉问道,“哪一样?”
汉子拎起刀,一口大刀在火光的照射下发出森冷的光芒,很是刺眼,“我和鬼一样,都要人命!”
季平安大叫一声,“什么!”
云月不慌不忙,伏在季平安耳边小声说道,“我知晓他是谁了。”
季平安连忙问道,“是谁?”
云月的气息打在季平安耳边,微微瘙痒,“鬼面刀。”
那汉子听到两人的对话,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鬼面刀,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取你们的性命。”
云月颔首,悠悠说道,“你娘子十年前在此处送命,所以每到你娘子忌辰,你便要杀了这庙里的人来进行祭祀。”
季平安跳脚,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月,“你既然知道,做什么还选了这儿落脚?”
云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忘了。”
季平安倒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月,“公子,我想送你一句话。”
云月欢喜的笑道,“好。”
季平安朗声说道,“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云月愣了一愣,忽地笑了,“馒头呐,这算是你的临终赠言么?”
季平安严肃的点点头,“可惜不能亲手刻在您的墓碑之前。”
鬼面刀晃了晃刀子,刀光四溅,“别那么多废话,是该上路的时候了!”
季平安脑子转的飞快,就自己在连云峰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打不过这个什么鬼面刀,常言道,打不过,就跑,自己这轻功勉力一试,应该还有点生还的机会,可就是没法救云月,只能让云月命丧此处了。
季平安心里觉得很是对不起云月,可是常言又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就先飞了吧!季平安想完又觉得这个比喻很是不恰当,自己和云月算什么夫妻!呸呸呸!况且跑出破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还能外出求救!季平安越想越觉得靠谱。
季平安想定,正准备提脚要跑。
没想云月出手极快,一把死死拉住季平安,楚楚可怜的道,“馒头,看来我们要死在一处,做一对苦命鸳鸯了!”
云月这首就跟钢做的似的,攥得死紧,季平安根本挣不脱。
季平安内心哀嚎,出声道,“大哥!你这么做不对!我们和你娘子的死没有丝毫关系!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就放了我们吧!”
鬼面刀冷笑一声,“那日,我和娘子被仇人追杀躲到此处,也是这番哀求那几个躲雨的路人,可是他们却出卖了我们!害的娘子香消玉损……所以说,天下都是坏人!在这庙中的,尤为该死!”
庙中石像观音眉眼低垂,仿佛悲天悯人一般看着芸芸众生。
云月整个人贴在季平安身上,“馒头,怎生是好?如此看来,我们真要死在一处了……”
季平安头上都冒了汗,“大侠,你说你娘子是十年前过世的?你两是不是感情极好?”
鬼面刀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闭着眼,点了点头。
季平安咽了口口水,“大侠,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作首诗祭奠你娘子,要是做得好,你就放了我们,可好?”
云月惊喜的看向季平安,“馒头,你还会作诗呐!”
季平安不肯理云月。
鬼面刀猛地睁开眼,“我要你的诗作甚?要你的命才是正经!”
季平安急急吼道,“你先听听!不好再杀我们也不迟!”
鬼面刀负手持刀,一条刀疤横跨满脸,脸上都是恨意,“你做!”
季平安手里都是汗,嘴巴都干了,张嘴说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
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季平安把苏东坡的《江城子》背了出来。
只听一声脆响,鬼面刀脱手,那口大刀落地,插入了地中。
鬼面刀泪流满面,双眼通红,嘴唇微微抖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都流进了胡须里,“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和娘子确实生死相别十年。Yin阳两世,生死相隔,过的的一切浮漾心头,难以相忘。虽时光易逝,却真真难忘。追念之情,不能自已。”
鬼面刀脱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形单影只,说不出的孤寂,在这破庙中越显凄凉。
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