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他要真这么懦弱,算我看走了眼,打道回家便是。”
丫鬟做难:“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回去奴婢第一个被打死。”
柴俊平口气坚定地安慰她:“我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杨延昭要是悔婚,我就先把你安顿了,自个儿找家道观出家去。”
丫鬟听了,忧愁得要掉泪,哭丧道:“奴婢打小跟着您,说好了伺候您一辈子,你若出家也请带上奴婢。”
她一哭,柴俊平忙打起Jing神,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骂:“这是万不得已的话,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我相信杨延昭是个重情重诺的汉子,绝不会负我,先帝曾赐我家丹书铁券,凡柴家人有罪不得加刑,我纵然抗旨逃婚,官家也不能处罚我,况且是他固执在先,若早应了我的奏请,指婚给杨家,我也犯不着冒险出逃。”
商荣大概明白了,妹妹恋上了一个叫杨延昭的后生,想嫁他又遭赵光义反对,这才抗婚出逃去找情郎,这胆大妄为的个性倒真随了他。不知这杨延昭是何许人物,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柴俊平等丫鬟吃完东西,说去前方的市镇过夜。她们打马走了几里地,天黑前来到一座市集,在一家客栈停住。柴俊平仍旧让丫鬟去安排住宿,自己在门外等候,不想丫鬟这一去遇上几个醉酒的流氓,围住她哄笑吹口哨。丫鬟长在王府,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尖叫躲避,那些流氓围成圈追着她,个别嚣张的还动手捞她的裙角。
柴俊平见状大怒,从马背上拔出一柄长剑,冲上来教训恶贼。她自幼好武,学过一点粗浅剑法,收拾几个市井泼皮绰绰有余。一个流氓被打翻在地,情急下抱住她的右腿,柴俊平用力一蹬,踢走流氓,却连缎靴袜子也踹飞了,现出一只纤足,上面裹着一层白绫带子。
十多年前开始,中原地区的上层贵族女性流行起缠足,用布条裹住双足,使脚型纤直秀丽,流氓们一看柴俊平的足型和裹脚就知她是女人,散开来拍手起哄,肆意拿下流话挑逗。柴俊平丢了鞋,行动不便,挥剑乱砍又砍他不着,正是羞愤欲死,那些流氓忽然接连捧腹痛嚎,一个个都感觉腹痛如绞,像害了痢疾,躬起背跑向一旁的暗巷。
丫鬟捡回靴袜替柴俊平穿上,主仆俩初次远行,都没尝过世道艰辛,受到挫折不免伤心,柴俊平虽不改初衷,想到未来还有可能遭遇比这更糟糕的意外,也不由自主生出怯意,望着暗下来的天宇,幽幽叹气。
这时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款款而来,清俊绝俗的仪容恰似一缕不受夜色侵染的月光,丫鬟呆呆看了一瞬,不禁羞红脸,躲到柴俊平身后。
柴俊平已不记得商荣的长相,只觉此人风仪清贵,绝非俗类,便拿出皇室风范,从容应对。
商荣走到她跟前,恭敬一揖:“草民参见郡主。”
柴俊平镇静否认:“谁是郡主?阁下怕是认错人了。”
商荣笑道:“草民曾追随周世宗驾下,当年还入宫服侍过郡主,想来郡主都忘记了。”
柴俊平听说是父亲的旧臣,忙问名姓,听到“木逢春”三字,微微一愣,思索片刻便想起来:“你是小春子!”
“郡主好记性。”
柴俊平忘了商荣的相貌,却对当初的经历印象深刻,这“小春子”救过她的命,曾在周王宫住过一阵子,后来无故失踪,她问过母后和身边的宫人,答案都是失望,渐渐地就把此事丢开了,真没想到十多年过去还有重逢的一天。
商荣请她们到别处一家清净的客栈叙话,直言不讳提起郡主逃婚一事,顺势说:“草民行走江湖,认识一些朋友,自身本事也还过得去,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柴俊平已猜到刚才那些流氓都是他暗中赶走的,心想:“他曾冒险救护过我,是忠义之人,我现下漫无目的又力不从心,靠自身很难与杨六郎团聚,若能有个可靠的助力再好不过。”,向丫鬟使个眼色,而后扭身坐到一旁。
商荣和丫鬟都心领神会,为免她害羞,到隔壁房间说话,通过对方的伶牙俐齿,商荣获悉了事件全貌。原来去年宋军灭汉,收降了北汉大将杨业,那杨业的六子名唤杨延昭,年方十七岁,生得相貌堂堂,聪俊武勇,年初随父入京见驾,一日在城郊打猎,射下一只老鹰。偏巧柴俊平也在当地游猎,也瞄准了那只老鹰,两只箭同时射中目标。老鹰落地,两家仆从前去捡拾,为抢夺猎物归属发生争执。
杨延昭听说对方是金花郡主,赶忙亲自捧着死鹰献到驾前,郎才女貌,正合眼缘,双方由此情愫暗生。分别时柴俊平留赠香囊一只,杨延昭也回赠一枚扇坠,归家后通过各自的奴仆传递书信,定下百年之盟。
彼时赵光义已做主将柴俊平许配潘家,柴俊平恳求母亲符氏进表启奏,求皇帝将她改配杨延昭。赵光义因杨业是降将,尚未摸透其习性,又不愿对潘家悔婚,以男女年龄悬殊太大为由,严厉驳回奏表。不久杨业随驾出征,杨延昭也跟着军队去了前线,柴俊平眼看婚期将至,不愿接受这段违心的婚姻,带着贴身丫鬟翠翘逃出王府,想去燕地找杨延昭,与他私结连理,到时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