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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东看着他,也伸出手,用手背蹭了蹭宋凡帆脸上的灰土,可手背也不干净,蹭出了更大一块。隋东有些气馁的搂住他的脖子,摸了摸宋凡帆的脑袋,“累吗?”
“还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累了你就靠着我,有我在。”
宋凡帆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我撑得住。”
隋东凑过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嘴唇,“过几天,我们回家,和我结婚吧?”
“好。”宋凡帆看着他,很轻很轻的回应。
“你想在哪里结?想办酒席吗?”
“请家里人还有朋友聚一聚就好了。”
“不要婚礼吗?”
“我们俩找个月圆的晚上,拜天地。”
“好,都听你的。拜天地。”
当人处在极度危险的境况时,总会有一些内心最渴望,最美好的幻想出现,卖火柴的小女孩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小女孩在梦中去了天堂,隋东和宋凡帆却被忽然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惊醒。
感觉到步伐有些慌乱。
他们紧紧贴着那半截墙壁,屏住呼吸。
是避难的人?还是躲在暗处的亡命之徒?
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促而慌张。
隋东握紧手中的半截钢筋,随时准备着挥出。
突然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很近。
宋凡帆甚至听得到那人喘着粗气,似乎已经是Jing疲力尽。他按住隋东的手,示意他自己看一下,隋东神色严肃的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我来。”
隋东深吸一口气,贴着墙壁,慢慢的将钢筋棍伸出一点,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
隋东看了一眼,而后猛地转了回来,宋凡帆被吓了一跳,却见隋东张口:“山眀棋!”
是山眀棋吗?
宋凡帆赶紧看了一下,是他,还有那个小男孩。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就那么跑了出去。
“小心!”隋东跟在他后面,急忙四处张望了一番。
“山眀棋!你怎么样?”
“你们……”山眀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的腿怎么了?”宋凡帆看见山眀棋倒在地上,满退都是血,可怕极了。
“中弹了。你们看看那小孩怎么样了,他被打中了肩膀,刚刚就昏迷了。”
隋东抱起小孩,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你站的起来吗?这里太危险,没个挡的东西。”宋凡帆撑着他的胳膊问道。
“嗯,我……没事。”山眀棋咬着牙,借力站了起来,被宋凡帆扶着,挪到了墙后。
“你们一直在这?”
“嗯,刚刚咱们跑散了,喊你也没人应声,又听到有枪声,就赶紧躲在这儿了。”
“我一开始被炸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见街上到处都是乱跑乱喊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在哪,然后就听见枪声。”山眀棋闭着眼睛打了个冷颤,“到处都是枪声。”
宋凡帆顺了顺他的脊背,正想问他,就听到山眀棋气息不稳的道:“这孩子在街上哭着跑,眼看着街上的人一个个的中弹,到处是血,还有被炸断的肢体……我就在一个石板后面,实在是不忍心,就跑出去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你的腿也是那时候被打到的?”
“嗯。警察已经过来了,部队正在清扫,听说已经把这一带封锁了,击毙了好几个,但是还有几个逃了,正在找。他们说道路还没清理,救护车进不来,但是不远,我就想赶紧带着孩子去,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我们一起去。”宋凡帆看向了隋东。
“好。”
“我把孩子抱着,你能背一下他吗?”
“不用,扶我一把就行。我坚持得住。”山眀棋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很疲倦,他不想成为累赘。
“别逞强了,我背的动。”隋东把孩子递给宋凡帆,拽起山眀棋的胳膊拉到背上。
“诶,你轻点儿,有这么对伤员的吗?”山眀棋唇色惨白的调侃了一句,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
眼前的场景只在电视里见过。宋凡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穿过被炸毁的房屋,店铺,踏着一条到处是伤患,遍地是血迹的道路。
只觉得双眼要被这样的惨境刺瞎,到处都是断肢,盖着布料的尸体,被遗落的手机破碎了,沾满了灰,躺在血泊里。
在这样和平的年代,战乱,也并不遥远。
宋凡帆觉得好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走着,还是在跑着,这一条被鲜红装饰的街道,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头。他似乎感觉得到自己脚下踩过数不清流淌着的血ye,一步,一步,印在他的鞋底,溅在他的裤子上,让人腿软。明明是炎炎的夏季,一身的冷汗却让他觉得吹来的风是那么的冷,冷的刺骨,冷的要把浑身的血ye凝固。
他努力的集中自己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