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带我去滨江道,那里有一家店的木桶饭很好吃。我俩牵着手走着,旁边的车辆来往不息,行人步履匆匆。每走一小段路就要等一下交通灯,红灯时大家都挤在一起,等绿灯一亮起立刻又拉开了距离。太阳在我们的身后愈行愈远,把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覆盖了眼前所有的土地。”
“走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又都不说话了,牵着彼此的手默默地向前走着。走到一处商厦前时,门口有几处固定的座椅,她轻锁眉头坐了下来。我没有说一句话也坐在了她的旁边,耷着眼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我不知道榆妍又想到了什么,我想我该说些什么,我想榆妍就是在等着我说些什么呢。但我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当时满脑子的自卑和愤恨,我看着路上的车,人家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吹着暖风。我和她在外面走着,吹着冷风。那话怎么说来着——可取而不取,那是选择;得不到而不得,只是无能。”
“然后我还得想着我该怎么哄她;现在我是想不起来了,我当时哄没哄她?我连她到底为什么那样我都不记得了。其实我当时可能也不能确定她是因为什么,应该只是猜了个大概。然后可能就是紧紧地搂住她,还是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冲她笑,然后一会儿她就没事了。”
陈相因和陌桑溜达到了一座桥上,陈相因的膝盖已经有些酸痛,陌桑也说有些累了,便坐下来休息。
陌桑坐下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耷下眼睛,语气沉慢,说:“你说......”陌桑又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抬起头,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陈相因,眉头紧锁着,说:“去哪找啊?”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手也无处安放的比划着,“这么包容,这么懂事,这么——不矫情。只要一个笑容,只要一个结实的拥抱,只要一双坚定的手就能打消一切......”
陌桑紧皱着眉头,重复着最后的两个字,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他仿佛处在一个四面楚歌的城中,急于寻找出路——“一切、一切......的不悦?矛盾?反正就这意思吧。”
“然后我们俩又坐了一会儿,相对无言,但我确定我们心灵交汇。但虽是如此,我知道不说些什么是绝对不行的。”
“我说吃完饭咱们去看电影吧,我看看现在有什么好看的。然后我就拿出手机去查。她说那你回学校不就晚了吗?咱吃完饭在遛回来,你就正好回学校。我告诉她我今就没打算回去,我都签好离宿了。她说你不回去你住哪?我就说那你也别回去了呗,咱俩人在外面住。她不行。我说那咱就看电影去,然后你该回学校回学校,我就想跟你多呆会儿。她也不行。”
“说着,榆妍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我俩就这个事又争了几百米远,最后我还是答应榆妍吃完饭就回学校。看她的样子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也就表现出一副愿意降心相从,却还有些不舍的样子。”
陈相因听着,觉得其实陌桑是不甘的才对。不甘和不舍是很相近的两个概念,它的表现都是拒绝割舍、分离。但就像爱情和友情一样,异性朋友可以好到除了发生性行为以外没有任何不能做的事,甚至两个人够开放、自制力足够强、心理素质足够好的话,在彼此都是单身的时候连发生性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也就是拥有真正友情的炮友。而大多数爱情比友情只是多了一个性,甚至对于性冷淡者来说,连性都没有,在表现上和友情几乎没有任何差距;但爱情和友情却仍然是两个东西。
陈相因和陌桑曾经仔细探讨过不舍和不甘到底有哪些区别,最后敲定了四个结论来应对不同的情境——不舍是对未来的憧憬,不甘是对过往的介怀。不舍是失去念曾拥有,不甘是失去仍存遗憾。不舍是忘了顾及自己,不甘是忘了顾及对方。不舍是回想之后告别,不甘是回返之后错过。
“那家店的木桶饭确实好吃,我大概能记得那家店的位置,就在一个天桥旁边。哪家店很小,是狭长的那种空间,就像是那种车厢餐馆,两列餐位,大概有五六排。连坐的红色座椅,黄色的木质椅背,墙裙也是黄色的。壁纸倒是白色的,还有些各式各样的花纹,但黄色的灯光,把这一切都染成了黄色。”
“说真的,这都让我感到心痛。还是那句话——有钱的来这吃叫体验生活,没钱的来这吃就叫生存。”陌桑深吸了一大口气,又慢慢的呼了出来,说:“其实......”
说到这他笑了,眼角向下耷拉着,成了一对单眼皮的三角眼,嘴巴抿着。说真的,他的笑一直是很丑的,阳光的开怀大笑时就会露出他的那两排黄牙,好在他总是记得要捂着嘴笑。而像这样抿着嘴笑的时候又总不太像是在笑的样子,但眼神中倒是能流露出“我很高兴”的情感,幸亏他有一对有神的眼睛。
“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能说是生存,因为这样我都嫌贵。”
“你想象一下,就是我现在这样的笑,然后在眼眶里加上呼之欲出、盈盈漫漫的眼泪。我当时就是那样,看着她吃饭。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吃饭的样子;真的,是我梦想中的,是我憧憬的样子你知道吗——早上